他一边刷牙,一边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四点三十分,比平常早起了半个小时。
傅司柏洗漱后如往常般准备去训练场进行体能训练,然而在楼梯上朝下走的时候却听到厨房里传出了低沉的对话声,这个时间即便是佣人准备早餐也有些太早,他觉得有些奇怪,便抬步朝厨房走去。
“哎呀,陆时少爷,这样不行的呀!”
“阿姨,为什么不行?”
傅司柏走到厨房外面,见说话的正是原陆时与杜阿姨,杜阿姨在傅家做了几十年,傅司柏很喜欢她的手艺,小时候他厌食得厉害,只有她做的东西才肯吃,一直到现在也不是她煲的汤不喝。他皱了皱眉,原陆时一大清早的在厨房里做什么?
原陆时抹了把脸上的汗,蹭上了一道白粉:“就是糊了一点,应该也能吃。”
杜阿姨直摇头:“带鱼光剪成段是不行的,还得把肠子之类的内脏收拾了才能吃,你这样鱼是煎熟了但腥得很,没办法吃的。我说小少爷,你是不是拿的银色冰柜里的鱼?那个都是没收拾过的,应该拿白色冰柜里的。”
“啊,”原陆时眨了眨眼:“那怎么办?现在做还来得及吗?”
“这个很简单的,没有什么来不来得及的,不过这带鱼得腌一段时间才好吃的。”杜阿姨抬手将整盘刚煎好的鱼随手就倒进了垃圾桶里,一旁想要阻止却没来得及阻止的原陆时一脸的惋惜:“先把带鱼洗干净,然后放料酒、白醋、酱油还有盐搅拌一下,腌半个小时或者一个小时都行,具体看你的时间,最后锅里热油,带鱼在干淀粉里裹一圈,放在油中用中小火煎就行了。”
原陆时一边帮杜阿姨把带鱼从冰柜里拿出来,一边问道:“这样就行了?”
“对啊,这个最简单了,主要还是看火候掌握得怎么样,对了,最后煎完撒上些花椒面,鱼肉厚实饱满,两边煎得又香又酥,好吃得口水都能流下来。司柏少爷小时候最喜欢吃我做的煎带鱼了,每次都能吃整整两碗米饭。”
原陆时将带鱼浸到调料里腌着,随口回了句:“两碗也不怎么多么。”
“哎!可不是普通的碗!”杜阿姨手上还沾着淀粉,朝原陆时比划了一下:“是这样大的碗,一般七八岁的小孩子哪里能吃得了这么多呢!”
原陆时见她比量得夸张,不由得“扑哧”一声笑起来:“那么大?那是喂牛的吧!”
“嘿,你这孩子!”杜阿姨听他这样揶揄,用沾着面粉的手去拧他的耳朵,原陆时一边捧着腌鱼的盆一边来回躲闪。
傅司柏站在厨房不远处外,直视着里面气氛热闹的两个人,杜阿姨是个十分亲切和蔼的老人,但就算她在自己身边十几年,自己似乎也从未像这样与她近亲,原陆时到底是什么时候同她这么熟稔的?不止是她,原陆时来傅家的时间很短,但似乎与不少佣人都打成了一片的样子,几次看到他与他们开玩笑。几个老佣人每次提到原陆时,也总是满脸慈祥的笑意。
因为傅司柏的性格有些冷淡,所以几乎不会同佣人们开玩笑,甚至同自己的朋友们都不会,佣人们虽都以有这样优秀的小主人为傲,但同他说话却总是有些小心翼翼的。像这样与别人玩闹打成一片,他是从来没有过的。
厨房里杜阿姨与原陆时的战争已经告一段落,这时候杜阿姨抬手擦了擦刚刚奔跑出来的热汗,慈爱地问他:“陆时少爷,你还想做些什么?”
“两做鱼行么?”
杜阿姨连连摇头,一脸的嫌弃:“那个要考验使油的手艺的,要懂得温油、热油、沸油的区别。”
原陆时拧着眉头想了想,问:“很难吗?”
“倒也不是很难,只是你太笨了,要自己做一时半会可做不出来。”
原陆时听着她一脸真诚地吐槽自己,立刻满脸黑线。
杜阿姨见原陆时一副被打击了的样子,不由得乐了,安慰他:“其实呢,做东西的好坏不只在技巧,用心才是最重要的,当你做东西的时候充满了爱意,你做出来的食物就绝不会太差。”
原陆时用腌好的带鱼在干淀粉里滚着,连连点头:“电视剧里都这么说。”
杜阿姨摇了摇头:“我这可不是在敷衍你,这其实都是有科学道理的,你想呀,当你想着一个人,想要让他吃到好吃的东西的时候,做菜的时候就一定会更加地用心,而用心了做出来的东西又怎么会太差呢?”
原陆时点头赞同:“杜阿姨,你说的很有道理。”可是道理是有道理,跟科学又有什么关系。
他正沉默下来感受所谓的‘用心’,杜阿姨忽然抬手沉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当然技巧还是要掌握的,要知道在大厨面前什么所谓的‘用心’‘不用心’都是不重要的,闭着眼睛都能做出好菜!”
原陆时看着她:“那你刚刚还说用心才是最重要的?”
杜阿姨一脸直率:“那是为了安慰你呀!”
原陆时几乎要吐血,阿姨,你这么坦诚真的好么?
杜阿姨却全然不知原陆时的心情,乐呵呵问他:“说吧,下一样想做什么?”
原陆时仰头想了想:“炸丸子吧!”
傅司柏在厨房外静静地看了一会,就转身朝别墅后的练习场走去。他今天的状态不错,连负重长跑都比往常多了两千米。等他微有些汗意地朝别墅走时,早有佣人上前给他递上干净的毛巾。
“少爷,早餐已经备好了,您要现在用还是一会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