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陪在原劲光墓前待了一会儿,原劲光的墓地守园人经常会进行打理,所以也没有太多需要清理的地方。于是他就只是简略地清了清刚刚冒头的杂草,又擦了擦墓碑,就差不多了。
他刚将手里的毛巾放下,口袋里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原陆时将电话摸出来,屏幕上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他扫了眼号码,将电话接通:“喂,哪位?”
“原陆时。”
原陆时一愣,接着表情也一点点冷淡下来,虽然这个声音很久没有听到,但他依旧熟悉得很——白敬陵。
原陆时站起身,语气平静地问:“有事吗?”
白敬陵的声音不复往日的冷淡,带着点显而易见的怒气,连最起码的客套都懒得敷衍,气急败坏地朝他恨声道:“原陆时,司柏他被你怂恿,已经把我逼得走投无路了,难道你还不够吗?你到底要做到什么地步才能满意?!”
原陆时不含感情地回答道:“我并没有怂恿他。”
“没有?”白敬陵仿佛是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一样,唾了一口:“你现在还在我面前装好人有意思吗?司柏他是什么样的人难道我还不清楚?我们十几年的情谊,如果不是你在中间怂恿,他会因为一点小事就抓住我不放吗?”
“你在我这里什么也不值,我也根本没把你放在眼中,所以我根本没必要在你面前装好人。我的确是知道司柏在对付白家,但这并不是出自我的意思,所以就算你来找我也没用。”原陆时停顿了一下,接着道:“至于你所谓的‘怂恿’,我也根本没有必要,你做过什么事,你自己心里清楚。你多行不义,难道还需要我去怂恿司柏吗?”
电话那边一时沉默下来,但从对方急促的呼吸声,原陆时知道白敬陵绝对气得够呛。不过他可没有闲心去安慰对方,相反,对于白敬陵的事情他没有插手,而是完全交给傅司柏来处理已经是给他最大的宽容了。毕竟傅司柏还会顾及到两人十几年的交情,但要由着他来解决,他可不会顾虑那么多,怎么解气怎么来。
“你用不着这么得意,”隔了好一会儿,白敬陵才语气不善地道:“你以为你可以和司柏就这样顺风顺水地过下去吗?你也未免想得太过简单。”
原陆时皱了皱眉,不想再和他说下去,准备挂断电话。
白敬陵似乎察觉到他的举动,立刻朝他大声喊道:“怎么,不敢听我说了吗?”
“我没有时间听你的废话,如果你想说的只有这些,我就挂断了。”
“你知道孟孟吧。”白敬陵忽然道。
原陆时愣了一下,没有开口,他不知道白敬陵这个时候提孟孟是什么目的。
“你同司柏相处这么久,应该发现他很喜欢孟孟吧?”
“是又怎么样。”
白敬陵笑了笑,似乎终于夺回了主动权,不紧不慢地道:“他不仅是喜欢孟孟,事实上只要是小孩子,他都非常喜欢。”
原陆时沉默下来,已经知道了他此举的目的。只是白敬陵似乎却并不想终于此,而是接着道:“司柏他这样喜欢孩子,只是可惜啊,你却根本没办法给他生出半个!现在他不过是因为长辈的意愿才和你结婚,你以为你们的婚姻会长久吗?就算他现在不介意,你能保证几年后,十几年后,他依旧不介意吗?”
他十分惬意地笑了笑:“退一万步讲,就算司柏他真的不介意,你以为傅家会允许他断后吗?”
“管得真多,”原陆时冷笑了一声:“我劝你有闲心还是先管好自己,少说两句话还能省下点力气,万一下顿没饭吃也不至于马上饿死。”说着直接挂断了电话,并把号码拉进了黑名单。
他在墓地又站了一会儿,只是被那个突如其来的电话莫名搅合得心情有些不好,只待了一会就离开了。
等他回到傅家,管家迎上来问:“陆时少爷,晚饭已经准备好了,您要现在用吗?”
原陆时一边脱下外套,一边随口问:“司柏呢?”
“小少爷说军部有事,今晚不回来用了。”
原陆时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今天疲倦得厉害。所以用过晚饭,洗过澡就直接睡觉了。
他这一觉睡得很沉,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朦胧中感觉有人拉扯自己的衣服,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等一睁开眼,孟孟那张粉嫩的小脸就出现在他眼前。
半个月前傅司柏的二哥回国,孟孟就被接走了,而原陆时也有两周多的时间没见到他,这时候看到他,不禁就想得厉害。于是他伸手将孟孟抱进怀里,在他头上亲了亲:“孟孟,最近在家里有没有乖啊?”
孟孟非常用力地点了点头:“非常乖!”
原陆时见他十分认真的样子,忍不住笑着又亲了亲他。他刚要再问他几句,卧室的门一开,傅司柏走了进来。他在看到孟孟的时候先是松了口气,接着便语气有点生硬地问他:“不是让你在餐桌旁坐着等,怎么不听话自己就偷偷跑了?”
☆一堂缔约
孟孟听了傅司柏的话,脸上露出一点紧张的表情,但这表情却转瞬即逝。他朝后退了两步,躲到原陆时怀里伸手搂住了他的脖颈。
傅司柏一时有些头疼。
孟孟这孩子性格和他二哥很像,看起来乖乖的,实际上却皮得很。家里面又宠他宠得厉害,也就自己能管得了他,这也是为什么二哥会将他放到自己身边照顾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