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陆时这个人有个特点,他虽然性格温和,但在某些特殊的情况下却会变得很暴躁——比如很饿的时候,再比如睡觉睡到一半被吵醒的时候。而现在饥肠辘辘的他就处于即将要暴躁的边缘。
他站在大厅一侧,心情很烦躁,明明是生日宴为什么餐桌上却都只有酒?而在这个时候最先注意到他焦躁情绪的并不是距离他不远处的陈耀锋,而是傅司柏。
这主要是因为陈耀锋需要应对持续不断前来同他交际的人:不管怎么说总要轻碰酒杯,交谈几句,这是最基本的礼节。而傅司柏那边就要清净得多,因为几乎无人不知他高冷的性格,所以不是十分熟稔的人不会有胆量上前来同他攀谈。更多时候人们只是站在远远的地方观望这朵十分诱人采撷却无人敢采的高岭之花。
傅司柏第一时间发现原陆时焦躁的情绪,于是到二楼取了些餐点走到他身边,在他耳边低声道:“要不要吃点东西?”
原陆时正饿得厉害,这时候立即朝餐盘看去:起酥乳酪、奶油薄饼、三角奶酥松饼、鲔鱼派、百里香鲑鱼派、芦笋熏肉派,全部都是他喜欢吃的,而且甜咸搭配适宜——这是他吃东西时候的习惯,他喜欢吃甜食,但如果一直吃就会觉得腻,需要搭配一些咸食,但如果咸食吃得多了又会想要吃些甜口味的。
看到这些美食,他立刻食指大动吃起来,傅司柏站在他身旁微低着头,目光不转地看着因为他的投喂而心情大好的原陆时,嘴角不自觉地噙出温和的微笑。他就这样看着对方,忽然觉得在这里有些待不下去,连瞥见身边一群群的人也觉得有些烦躁——他现在只想直接把人带走。
就在这个时候,祁明经从二楼的房间走出来,他走到走廊边,朝楼下的宴会厅看去:只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人群中的傅司柏。他嘴角含笑,就连眼角眉梢都染上了笑意,傅司柏还是那样的出众,不管是从样貌还是气质,就算站在人群中也只一眼就能够辨别出来。
他正笑意盈盈地盯着他看,眼神却猛地变冷,接着一把拽过身旁沈正的领口,恶狠狠地质问道:“为什么原陆时会在这里?”
☆心意
沈正冷冷地看着他,忽然将他攥着自己领口的手推开:“祁明经,你到底够了没有?”
祁明经从未见过沈正对他露出这样冷淡的表情,他应该总是温和的、包容的,于是当场就愣在那里,有点反应不过来地问:“你说什么?”
“我说你到底够了没有?原陆时到底哪里招惹你了,你为什么总是要找他的麻烦?”
祁明经朝后退了半步,眼光转到一旁:“我什么时候找过他的麻烦?”
沈正长叹一口气:“明经,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变成现在这样,司柏他已经和原陆时订婚了,你和他早就不可能,你为什么就不能把精力放到其他地方上去呢?整天想着这些没有用处的东西对你来说有什么好处吗?”
祁明经沉默几秒钟,忽然开口辩驳:“司柏根本不喜欢他,同他订婚也是迫不得已的。”
他的话音未落,沈正忽然一把扯过他的胳膊,将他拽到窗口前:“明经,睁大眼睛看看,你真的认为司柏他不喜欢原陆时吗?”
祁明经被他按到窗口旁,目光不由地朝下面望去,只见傅司柏正微低着头,目光柔和地看着原陆时,不知道原陆时抬头对他说了句什么,他忽然笑了,那笑容极淡,却带着点形容不出的暖意。祁明经愣愣的看着他那个笑容,忽然间滞在原地。
“你也看到了,他心中根本就没有你的位置,你又偏偏再去搅合什么?”他松开禁锢着祁明经的手:“明经,不要再去插手原陆时的事,我希望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
祁明经看着沈正转身而去的冷漠背影,愣在原地。同一时刻,沈正极力克制住想要回头的冲动,脚步不停地离开,一直到他走到楼下,才将步伐放缓:还是没有办法,对于祁明经他依旧没办法做到真的狠起心肠。
傅司柏正低声同原陆时说着话,却看见沈正朝两人的方向走过来,等他走到自己面前后,便问他道:“明经呢?”
“楼上呢,”沈正简略地答一句后,转过头朝原陆时笑眯眯地道:“抱歉陆时,你这样忙还把你叫来。”
原陆时这时候已经吃得差不多了,将餐盘放到一边,对他笑着道:“哪里的话,你太客气了。”
他朝四周扫了一眼,这里都是生面孔,估计原陆时待得也不太自在,于是又接着开口:“如果觉得无聊,可以让司柏带你去楼上的影音室,最近有几部刚上映的电影还不错。”
原陆时对他的善意表示感谢:“多谢。”
听到他的话傅司柏也侧过头问他:“想要看吗?”
原陆时还未作答,却见祁明经朝他们方向走过来,沈正见他朝原陆时走来,神经不自觉地绷紧,担心他会对原陆时做出什么不妥的举动。然而事实证明他担心太多,祁明经到底还是维持了基本礼貌,虽然情绪不好,但也没有明显显露出来。
他走到原陆时面前,冷淡却礼貌周全地朝他打声招呼,原陆时也同他打过招呼后,将礼物给他,祁明经顺势表示感谢。之后,他看向傅司柏,脸色有些不自然地道:“祖父找你。”
祁明经的祖父对傅司柏一直疼爱有加,经常会打电话叫他来家里吃饭。这段时间因为他工作繁忙的缘故,老先生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他,正好趁这个机会找他上去聊聊天。傅司柏对祁老先生很是敬重,老先生找他去,他自然没有推脱的道理,只是他朝原陆时看去一眼:这里没有他熟识的人,留他一个人在这里自己又实在有些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