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每天做点儿暖人心的饭菜,总不该漏了这小孩儿的份。除非他请假,或者又跑大老远的。
出去的老爸老妈可就没这个福气,每天吃我做的饭菜啰。让他们非得出差,哼。
林舒啸坐在餐桌前,凝视着紧锁的大门。
直到宋放歌来敲门,他迎过去,刚拉开条缝儿,扑面一股直冲天灵盖的香火味儿,把满身柔和食物气味的林舒啸熏一跟头。
“来吃饭?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和神像争香火去了,还是在香灰炉打滚儿了?”林舒啸咳嗽几声。
“嘿嘿,接受熏陶嘛。毕竟我们现在特别像灵媒,要和阴阳两界打交道啊。”宋放歌拎着个面包房的纸袋,背着桃木剑,有点灰头土脸的。
林舒啸想到他接了男鬼的请求就有点发怵,“二十一世纪了还灵媒,不如说是侦探,还得和警察抢活儿,给他调查?”
“这么多鬼来肯定是有原因,我想试试。”宋放歌一歪头,从纸袋里掏出一块三角蛋糕,“对了,喏,蛋糕,小林哥生日快乐,这是你喜欢的抹茶蛋糕。”
林舒啸扁着嘴接过蛋糕,一副不太在意的模样,转身把蛋糕放到餐桌上,边走边问,“谢了,倒也不用这么破费……你真的要去那个地址查?”
“嗯,我可以自己去。”
“你小小年纪,我当然得护着你!我打车,赶明儿一起去。”
宋放歌没反驳,明明他俩就差仨月,能差出多少?反倒是林哥书呆子,又被鬼怪盯上,他才需要保护呢。
“好,我们一起去解决。你一身阴气,比我灵通,还不用开眼,我也会用道法保护你。”
“别抒情了,吃饭。晚上喝小米红枣粥,还有肉沫油麦菜,清炒荷兰豆。”
宋放歌笑道:“好嘞,我洗个脸就来吃!”
林舒啸的厨艺说不上惊艳,但家常菜的色香味也足够说是享受。
“我今天去白龙观、碧泉观、丹竹观请教了几位道长,大致有了思路。回头你没课那天我们一起去,给陈老鬼找找人,扫听扫听。”
宋放歌喃喃自语,“这陈满渊看起来还是个挺专一的男人,算是个好男人嘛……就当是积攒功德。”
林舒啸瞟他一眼,“你是笨蛋吗,这鬼爱得都印堂发黑了简直是病态。”
“是吗,我真没看出来。”宋放歌惊讶地张张嘴。
毕竟是个单纯的小孩儿。
成熟稳重的大孩儿林舒啸摸过抹茶蛋糕,悄无声息地打开盖子,深深吸一口抹茶味儿,面上带笑,“咱们打赌,你输了请我喝奶茶,我输……我可不会输!”
鬼老头
白天还好,但是一到晚上,林舒啸总感觉窗口影影绰绰的。
虽说有小道士画的圈儿,但这种阴间玩意儿出现在眼前,还是相当的让人不安。还有屋子里的镜子总让人觉得像是连通异世界的大门,下一秒就要出现贞子……
宋放歌察觉到林舒啸的不安,主动说道:“小林哥,这几天要我陪你吗?真要是遇到了恶鬼,你也好找到我。”
“我……我不怕他们,你要是害怕的话,就住我爸妈那屋吧!我会帮你斩妖除魔的。”
这话说出去他自己都觉得牵强。
好在宋放歌浑不在意。自己和林舒啸当邻居这么久,唯一的亲人过世后,更是和这位哥哥关系越发密切,他说什么都不用反驳。
知根知底,心知肚明,就是只肚子软软的小刺猬嘛。
“嗯,那今晚我搬过来,到叔叔阿姨房间休息。”
是夜,宋放歌提前关上窗,拉好了所有屋子的窗帘,检查过屋子的各个角落,又提前燃了一支安神香,让林舒啸能放心睡觉。
“小林哥,晚安!”冲过澡的宋放歌懒懒打个哈欠,头上裹着毛巾,身上依旧穿着绿色的恐龙睡衣。
像极了之前还会跟在自己屁股后头傻乐的小孩儿,只是如今也长到一米八了啊。
“晚安,我看会儿书再睡。”
林舒啸抱着书,压根儿看不进去。
满脑子都是黑压压的家伙,还有那个湿哒哒的水草男,根本不敢关灯!
不知道过去多久,林舒啸把书往脸上一扣,不管不顾地昏睡过去。
周三满课,周四没课,周五一头一尾,学校排课就是这么任性。
强熬了俩晚上的林舒啸耷拉着眼睛,准备今儿去那个张女士家看看。
“我决定先从陈老鬼毙命的地方查起,万一是个刑事案件,也好拉上警方。他带着水草淤泥的,应该是在某处湖或者江里。小林哥……还记得我教你的阴气流动的法术么?”
林舒啸点点头,“勉强记得。”
“用这个法术来追踪一下陈老鬼来这里的路。”宋放歌右手搭上林舒啸肩膀,连上带有陈满渊气息的符,引导他体内的阴气缓缓流动。
追踪术最终指向了北方,那里有一个公园,公园里有大片的天然湖泊,和边上的马路只隔了片种满绿草的山坡。
清晨的凉风拂过,林舒啸打个哆嗦。他看到淡淡的黑雾笼住水波潋滟的湖面与松柏林,这应该是阴气和鬼气吧。
“山北之林,松柏属阴,确实容易生阴气。”宋放歌拍拍身边人的肩膀,“我去做个法,问问这里边儿的鬼。”
一只珠颈斑鸠正在树下咕咕叫,机械性地来回点头,和远处越叫越凄厉的噪鹃一唱一和,却没有麻雀热情的嘁嘁喳喳,更为这片阴林增添了诡异的气氛。
感觉像走进没有墓碑的墓地。
松柏长青,庄严肃穆。
宋放歌面向湖的方向,取符隔空绘制,口中喃喃有词。为了防止烧坏林子,他用的是向符纸喷水的方式召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