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裴霁回的话听了进去,一早顾清宜起?来洗漱后,就让人去账房将林水的身契翻了出来。
还不等她让人去叫林水,林水就听到了动静自己先过来了。
冬日寒风扑面?,花园中那小亭上绑着的竹帘被放了下来,挡了不少?寒风。顾清宜听见动静,抬眼看向掀帘进入小亭的姑娘。
“少?夫人安。”
“嗯。”她从林水素净的打扮上移开眼,先前不觉得奇怪,直到她今日仅仅钗了两根青玉簪,顾清宜就明白过来了,心底升腾起?的细微的怪异,这样的打扮,倒是很像她未出阁的时候。
实在不是顾清宜多想,上京城素来不时兴这样浅淡的打扮。
“你的身契我已经让人找出来了,之后的日子愿你能得尝所愿,毕竟当初你也在松柏院伺候过,走之前,去给郡王妃道个别罢。”
林水抿唇,目光看向石桌,许是顾清宜今日要?在小亭中查账,石桌摆了几沓账簿,账簿上就摆着她想要?的身契。
她目光微顿,伸手?缓慢的拿过。
谁料,顾清宜却因?为她这一动作视线一凝,那手?腕上,带着的是个手?镯,刻了昙花缠纹样式。
“。。。。。。”
先前只是心有古怪,如?今她倒是确定了,裴霁回送她那昙花镯就是这样式,不过裴霁回找的是金玉阁的师傅打的,精致又栩栩如?生,个中的精巧好看不是如?今林水腕间这只能比的。
她勾勾唇,神?色淡然的拿起?桌上的账本,专心看了起?来,简直丝毫没有将她这些小动作放在心上。
北风呼啸,挡风的竹帘被?吹了起?来,女子身上的胭脂香也跟着飘进她鼻中,顾清宜不适的皱皱眉,终于抬眼看向依旧杵在一侧的林水。
“怎么,还有事?”
清冷的声音很好听,却透着和大公子如?出一辙的淡漠。
林水眸光有些异样,她直视顾清宜的眸子,发?现那清凌凌的眸子澄澈明亮,她一下鲠在喉中:“。。。。。。少?夫人难道不介意?我吗?”
“什么?”顾清宜总算放下账簿,看向她。
“当初我可是大公子的通房丫鬟,少?夫人不会不知道吧?你们成亲这几个月,少?夫人放任我,奴婢不信您是当真能心境宽宏?”
顾清宜轻笑一声,“通房丫鬟?据我所知,你好像没有碰上大公子一片衣角,怎么就是通房丫鬟了?充其量应该是渚白居的大丫鬟才对。”
她的神?色冷静,没有丝毫恼怒,语气甚至只是简单的阐述问?题。
可顾清宜越不将林水放在眼里,就越显得她的别扭、她被?下人明里暗里的嘲讽来的可笑至极。
顾清宜的目光扫过她露出的手?腕和与她相似的打扮,淡淡道:“你只是寻常的丫鬟,我与大公子之间的感?情?我们自己笃定明晓,我岂会容不下你?”
这话算是回答了她的第一个问?题。
顾清宜淡淡收回眼神?,裴霁回对她的情?感?她当然万分信任,对于林水来说,她更多的是毫不在意?,哪怕她刻意?的模仿,也经不起?她些微的波澜。
林水难堪的扯扯嘴角,手?中紧紧的攥着身契,扭头走了。
今日正好是上十日一大朝会,等到巳时还不见裴霁回的人影,倒是先等来了松柏院的文酒。
文酒:“刚刚李家?的人来了,说是要?为李二?公子纳妾,如?今正在松柏院呢,郡王妃让奴婢过来知会少?夫人一声,若是有时间就过去一趟。”
纳妾不是什么大事,但是林水是渚白居的人,顾清宜如?今算是府上半个管家?人,怎么也要?到场去看看。
她点点头:“稍等,我换身衣裳就过去。”
说完,她转身进了里屋,不消片刻就换好衣裳出来,文酒还在廊下候着,“走吧。”
文酒的目光在她勒紧的纤腰和纤长的背影上划过,微微愣神?,随后赶忙快步跟上,其实越仔细观察,越能理解为什么那高岭皑雪一样的大公子会早早就挂念着表姑娘。
松柏院比顾清宜想象的热闹,她才到了小园,花厅里就传来略微嘈杂的声音。
她微微敛眉,提步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