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几乎没有人形,脓疱让男人的五官四肢都扭曲了。城门守提着车帘,踉跄着退后几步。
&esp;&esp;“城门守快放车帘——此人乃是使君的仆役,因犯事惹恼使君,受肉刑后被扔进囚牢……怎知这腌臜货竟发怪病,巫医看过吓到直呼‘疫’……使君这才让人寻个人静时,拖出去烧了埋了。”
&esp;&esp;“尔等竖子,怎不早说!”
&esp;&esp;“早就想说,但要低声说,您不给机会说啊。”
&esp;&esp;城门守红着眼,刷地放开车帘。他顿时觉得,身上哪哪都不舒服。
&esp;&esp;突然,车帘里伸出一只手,是那位陪同女侍的——怪不得那女侍一副张巾戴帽的怪打扮。
&esp;&esp;手上的小小的血迹和脓水令城门守忍不住想拔剑。
&esp;&esp;“破了……我会不会也变成他那样?放我下去,钱我不要了——”
&esp;&esp;“你这碎女子,别不识好歹!”
&esp;&esp;城门守看车夫上前,进车厢一个手刀将女人打晕。
&esp;&esp;他心有余悸:还好还好,没有让人跑出来。
&esp;&esp;桑冉狗腿地凑过去,他很有分寸地停在稍远处,悄声低语:
&esp;&esp;“城门守,您看这个……我可能要埋两个人了——您别声张,这疫只要不沾上脓血就不会传上——您看齐使住处,近来不也无事发生吗?”
&esp;&esp;城门守手脚发软,疫即死病,没有贸然沾上真的太幸运了。
&esp;&esp;他连忙呼喊守卫,让他们收戈。
&esp;&esp;“放、放行,速速放行——”
&esp;&esp;起先城门守那不可一世的铿锵气势,此刻连发号施令都破了音。
&esp;&esp;……
&esp;&esp;马车向大梁城外的偏僻位置驶去,等入山间林地,车厢内外在静默中爆出一团欢声笑语。
&esp;&esp;“桑冉,有朝一日你不做梓人,伶人也适合你。”
&esp;&esp;“哈,昭昭,最后那出你简直神来之笔。”
&esp;&esp;“喂,你俩……能不能不要儿戏?逃亡不是游玩,你们的戏演得太夸张了。”
&esp;&esp;秦昭扶着孙膑坐起,给他递上沾湿的布,好将天花妆擦洗干净。
&esp;&esp;“得了吧,孙膑,赶紧把自己收拾得能见人。冉可不想等会策马,一回头见你,被恶心得坠下马去。”
&esp;&esp;桑冉笑道。
&esp;&esp;天色渐晚,即使早已摸黑踩点熟悉过这边,他驾车依然谨慎。
&esp;&esp;“不夸张些怎么唬人?你呀,没在庶人堆里混过,越夸张他们就越害怕,一害怕就离深信不疑不远了。”
&esp;&esp;“那便谢谢桑先生为膑上课,试问要揖还是要拜?”
&esp;&esp;“噫,冉可承受不起。我们到了,准备下车。”
&esp;&esp;马车停下。
&esp;&esp;保险起见,制定计划后孙膑就提议,出城时乘坐的马车是必须舍弃的,用来迷惑追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