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年前,我和夏知颜结婚的那天夜里,她自公寓楼跳下去,二十层高,头部着地,即时死亡。
她曾经写信给我们,威胁我们如果举行婚礼,她就从楼上跳下去。
可是没有一个人相信,也没有人当真。
所以你看,我身上背负着两条人命,其中一个,还是你的亲生阿姨。”
“我妈妈告诉我,小姨是患癌症去世的。”
陆青玄淡笑,自嘲道,“家碧觉得,我这个人就
是癌。”
“胡说。”我忍不住伸出手去戳他的下巴,这个动作太突兀,他的脸随着我的手势一偏,看起来倒像是被我打了一巴掌一般。
陆青玄愣了片刻,我看着他也呆了。
过了一会儿,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陆青玄看着我,黑眸流露出疑惑。
我心里沉沉地,好像面靠着一座墙,不知道为什么它忽然倒下来了,一块又一块石头压下来,压得我喘不过气来,那渣滓浮尘漂浮在空气中,堵着我我的喉咙,然而我笑着说,“你不觉得很好笑么?我们两个是两个大活人,为什么要为了死人的事情难受?不能回应一份爱,是错么?我不觉得。她们选择轻生,是她们的自己的懦弱,她们没有资格怪你,任何人都没有资格怪你。那不是你的错,即使你有错,这么多年的愧疚,也早就足以赎罪。”
是,成家印是我的阿姨,可是那又怎么样呢?我从来都没有见过她,她也从来都没有抱过我,我们之间没有任何感情。
她放弃了自己的生命,为什么要别人替她买单?
福岛的地震和核泄漏再严重,也比不上我丢了的心爱钱包,那些地震山摇生离死别艰难困苦,对于我来说,也不过是一段故事,一个称不上传奇的传奇,一个写不成小说的小说。我在意的,是枕边的温暖,指尖的寒凉。
那些故去的爱恨情仇,都是我人生的布景,绝不是主要的色彩。
“真的么?”陆青玄看着我,一贯沉稳的语气,带着一丝不确定的犹疑,却惊人地让人心疼。
“嗯,没有人有权利责怪你,而你也该原谅你自己。”
他悠然一笑,眸光温暖,面色如水,不置可否。
整个人,忽然感觉离我很远,好像不是那个疼我,宠我,怜惜我,与我恩爱缠绵的人。
情可以生欲,欲也未必不能生情
对我来说,从来没有灵肉分离这一说。
心里生出一点惊惶,我张了张嘴,想要跟他说什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扑到他怀里,用力搂住他的腰,使劲磨蹭他的胸膛。
“抱得这么紧干什么?”
我咬着嘴唇,不发一言,将所有言语无法表达的情绪都化作大力王式的粗野拥抱中。
“喂,”他无
奈地说,“你抱得我快喘不过气了。”
我更收紧手臂,固执地看着他水亮深邃的窄长凤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