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我赶紧低下头,脸上发烫,偏偏沈乔扑哧一声笑出来,让我恨不得钻到地缝里。
临走前给lily打电话,她听说了以后,一怔,方才说道,“杜柏沁也在北京呢。”
“你怎么知道,娱乐新闻?”我随口问。
lily叹了口气,“今天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可笑,明明已经离婚了,还过这个,他在酒店打电话过来,显示来自北京。”
无限唏嘘怅惘。
赵枚则说道,“这个季节不知道会不会下雪,飘絮一样,美的同时冷到骨头,要钻到一个人的怀抱里才会温暖。”
不用说也知道,这是她和淡家儒的甜蜜记忆。
而我,想起陆青玄。
关了手机之后,在三千英尺的高空,竟然想起他沉静淡然的侧颜,他镇定的黑眸,他漂亮地不像话的线条。
北国早春,下飞机的时候,我忍不住扣紧大衣,竖起领子。
竟然真的飘起了纷纷扬扬的小雪,冷得我牙齿打颤。
剪彩仪式在室外举行,几乎耗掉了整个下午,晚上又是应酬。
中国的酒桌文化博大精深,而徐平仔仔细细地叮嘱,“你不会喝酒,所以一杯都不要碰。”
果然,我滴酒不沾,因为徐平帮我挡了所有的酒。
谁知道半夜竟然发起烧来,两只鼻孔都不通气,嘴巴发干,早晨起来脸色惨白如鬼。
徐平立刻建议去医院,我摆摆手,“算了,我带
了药。”
在国外读书的时候已经学会照顾自己,感冒的时候床上摆一大堆药,睡醒了就吃。
小时候,有一次半夜发高热,家里只有佣人,身后裹了几层被子,空调打了很高读书,仍然觉得冷,脚底冰凉,父亲母亲出国度假,还是小弟放学回来招呼司机送我去医院。
一路疾驰,车子里皮座椅的味道差点让我晕过去,而小弟的手那样小,根本没有办法提供什么安全感。
那时候才几岁,合该忘记了,偏偏就记得那么清楚。
针头扎进手背的时候我没哭,只是静脉注射时间长了,就觉得手臂冰凉,心里一片委屈。空荡荡的病房只有自己一个人,异常想念父母,他们却连一个电话都欠奉。
徐平皱着眉头勉强同意,谁知道傍晚的时候肋骨下面剧烈疼痛,几乎喘不过气来。徐平飞车把我送进医院,才知道已经转为肺炎。
万万没想到第一次出公差就搞到这样狼狈,我羞愧极了,反倒是徐平安慰我,“舟车劳顿,天气又这么冷,生病不是错。”
出师未捷身先死,哪好意思让陆青玄知道,趁人不注意,我捉住徐平的衣袖,“徐大哥,他……”
徐平说,“放心。”
肺部的炎症一直消不下去,还伴随着低烧,只能住院,我想要跟大部队一起离开,还是徐平说,“我们正好有工作延期,你在这里继续住院。”
过了一会儿才小声说,“你总要我回去能够对陆总交代。”
还是北国料峭的春天,还是发着低烧的我,心头竟然那么温暖。
我住了几天院,徐平偶尔照看。
天渐渐黑下来,我躺在病床上输液,房间空荡荡的,我眼皮不停打架,药水看起来滴得很快,却怎么也打不完似的。这几天我晚上总是睡不安稳,迷迷糊糊就睡过去了。
有人碰我的手,我一下子睁大了眼睛,没有点灯,只有晚霞过后窗外透过来的微弱光芒。
在这样的光芒里,我看见了旁边站着的身影。
瘦削而高挑,深蓝色的法兰绒西装,乳白色衬衫解开两颗扣子。
再往上,是秀雅漂亮的下颌弧线,陷入柔软的阴影中,只能看见朦胧的英俊轮廓。
这时候小护士进来给我拔针,一下子亮如白昼。
我一下子看清楚他冷峭硬挺的眉目,眼角迤逦的一道刻痕,以及窄长晶亮的凤眸里和煦如春风的暖意。
时光仿佛静止在此时此刻,我呆呆地看着他,张大嘴巴,不可置信。
陆青玄。
某种脆弱柔软的情绪在胸口涌动,他伸手覆在我的额头,干燥的手心,温度略凉。
那温度顺着皮肤蔓延到血脉,却成了不可抵御的热。
该死,我怎么就忘了徐平也是深谙谈判技巧语言漏洞的人才,还以为他答应了不告诉陆青玄。
“好像不烧了。”他转身吩咐小护士过来。
针头拔丄出来的刹那,他飞快按住那小小的棉球,“宝贝,忍一下。”
他按得我有点疼,可是我就想要维持着这微微带着疼痛的力度,他说话的时候身体前倾,勾起唇角。他的脸离得那么近,黑眸中清清亮亮的光彩,下一刻,他的唇就落下来了。
空气中好像有什么丝线拉扯着我的皮肤,撩拨着最敏感的神经,好像发丝一般。我迷迷糊糊觉得是错觉,因为陆青玄刚刚理了头发,剪得那么短那么短,可是他一靠近,我迟钝的嗅觉终于被唤醒,他身上有我熟悉的清香,清冽而安心。心如擂鼓的同时,他的唇轻轻地停留在我的唇上,柔软得不可思议,他并不深入,只是好像品茗一样,细细地品尝着。
我觉得喘不上来气,伸手去推他的硬硬的肩膀,他的下颌擦过我的额头,就这样看着我。
我还没等反应过来,他已经伸出手轻轻扣住我的下巴,再次吻了过来。
刚才的浅啄如同蜻蜓点水,现在的这个吻却带着温柔之外不容抗拒的强势。他的手臂撑在床侧,紧紧地将我困在他的胸膛和床板之间,鼻塞让我喘不过气来,他在我口中细细密密地吮吸辗转,不放过任何一处柔嫩,似乎还觉得不够,要继续,攻城略地,不留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