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去春来,墓碑旁的柏树也换了新芽。
下午时就落起淅沥小雨,一把伞将半山腰的他们隔离在风雨之外,直到手无意触到沉祁阳另一侧胳膊,连织才意识到伞往她这边偏离这幺多,她推回去几次,都被沉祁阳悄无声息挪了回来。
雨声将她的低语糅杂,连织在和沉祁阳讲虎妞,说自有意识的时候虎妞已经陪在她身旁,这个女孩因为傻傻呆呆不哭不闹,院长和其他阿姨常常容易忽略她,若是放在其他小孩身上肯定会多想,可她恰恰是因为六识不全,从小到大都活得开心。
和心高气傲的连织恰恰相反。
她会因为连织被孤立的时候陪在身边,说来奇妙像她这样冷冰冰没有孩子缘的,也不知道虎妞为什幺最开始就喜欢她。
她真的挺势力的,小孩没有独自的个人意识,会因为自己有个傻子朋友而嫌弃,后来见识了人间险恶,才懂得这种纯真和友好的难得。
连织曾经真的好想将她送回沉家。
她流离在外受过那幺多的苦,只见过福利院的天空,家人疼爱从没感受过。
她将花放在墓碑前,对着照片轻声。
虎妞我带着家人来看你了。
墓碑上的女孩轮廓清晰,沉祁阳蹲在墓碑边上静静注视。
第一次不是通过满月那张照片,她既不像沉母,也不像沉父,流落在沉家之外的那些阅历让她成为了独立的个体。
当初沉祁阳调查福利院时,除开连织刻意抹掉那部分,他几乎也从未往这个呆傻的女孩身上考虑过。毕竟沉思娅在所有人的印象里,都是个聪明的小孩。
沉祁阳问:“她之前过得开心吗?”
连织道,“每一天都开心。”
雨滴落于沉祁阳的碎发,他眉目缓缓舒展开。
回去路上雨越下越大,车停得还有一段距离,雨反扑在连织脚下,她的得是凉鞋并不耽误,然而沉祁阳最喜欢握着她的脚把玩,白又纤细,单手可握,混蛋起来什幺事情都做,如今看着上面沾满泥点。
他轻“啧”了声。
“上来我背你。”
连织也不客气。直接跳上他的背。
突如其来的重量带得沉祁阳往前两步,他明明稳稳托着,却装模作样点评。
“最近吃胖了啊。”
“哪有?”连织不服,“明明是你自己虚的。”
“我虚,再说一次?”
沉祁阳几个颠动,连织立马求饶圈着他脖子咯咯笑,“好好好不虚,你最厉害。”她脸埋在他颈窝,声音闷闷的,“沉祁阳。”
“嗯?”
“其实我一直害怕你知道后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