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穿着白色吊带裙,缓步走在游轮甲板上,那天风很大,把海面吹得波涛翻滚,她一点点靠近,本来是想猝不及防吓他一跳,结果还未走到,殷佳遇就陡然转身看过来。
“嘿,你看什麽呢这麽专注?”顾笙楠装作若无其事的走到围栏前,双手握住栏杆,也看向海对面的方向。
殷佳遇却所答非所问:“刚才父母在开玩笑,不用当真,我已经自己找了住处。”
“殷佳遇!”顾笙楠拔高声音,胸腔被捶打的生疼,本来酝酿已久的心事却在这种情况下脱口而出:“你明知道我喜欢你!你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推开我,你到底要干什麽!”
殷佳遇面色平静:“我有喜欢的人。”
沉默持续几秒,顾笙楠笑了声,咬住的唇角扯出一丝阴狠的快意,“能被你喜欢的女孩肯定很优秀吧?她是谁呢?你告诉我我就死心。”
她攥紧手心,就不信殷佳遇会说出那个名字。
喜欢一个傻子,多麽令人耻笑!
殷佳遇垂眸,眼神倏然温柔,声音笃定:“洛厘她确实很优秀。”
“……”
那一刻她就知道自己输得彻彻底底,毫无反败为胜的可能。
不过,这件事,她永远也不会告诉洛厘的。
我们的结局
国赛结束后,偃师在网上名气暴增,不少品牌都伸出橄榄枝寻求合作,甚至有邀请洛厘和薛源做代言的,无一例外,统统被拒。
偃师官方号创建的初衷,就是想通过新媒体让更多国人了解支持木偶戏,弘扬中国传统文化,并没有当网红吸金的想法。
比赛播出后,不少小朋友拉着家长慕名而来,表示想要学习木偶戏,王随山索性把会馆二楼腾出两间屋子,当教室给孩子们用,洛厘他们在练习之余就给学生讲课授业。
盛夏七月,会馆突然挂上闭馆牌子。
上面写:家有喜事,歇业一周。见者皆喜,诸事尽欢。
空调开着,客厅玻璃上氤氲一层薄雾,陶瓷缸里的两尾红鱼相互衔尾。几沓厚厚的请帖在殷佳遇手边摞起,洛厘坐他旁边,把写好的请帖挪过来,拿起一张,在殷佳遇的名字旁写上自己的名字。
就这麽干巴巴写了一上午,洛厘却觉得好有意思。
孟云想端一盘西瓜放在茶几上,有些心疼:“现在都用电子请帖了,在朋友圈里一转发,大家都能看见,你俩还一张张写,多累啊。”
虽然这麽说着,脸上却泛起笑意。
洛厘放下笔,抻了抻腰,看着自己写完的请帖满足地弯起眼:“这是仪式感。”
“好好好,你们不嫌累就仪式感。”孟云想看着请帖上的名字,倏然想起什麽,叹口气:“孟春燕那个德行,本想着她要来厘厘婚礼我还怪心烦,没想到这次听厘厘舅舅说,她自己到上沪找了份工作,好像是给饺子店包饺子什麽的,去年过年都没回来,都退休的年纪又出去打工,也不知道怎麽想的。”
洛厘在西瓜尖尖上咬了口t,闻言猛擡头:“我上周在火锅店好像看到表姐了,她穿着服务员的衣服,也没化妆,她隔着玻璃看到我赶紧低头收拾桌面,我叫她也没理我。要不是有个很兇的男人叫她名字,我还以为认错人了。”
孟云想听得眉头紧蹙:“你表姐去火锅店工作了?她不是一直在大公司当什麽总监吗,她那男朋友还是总经理什麽的。”
“那家公司涉嫌非法集资,去年十月宣告破産。”殷佳遇语气淡淡,放下手里的笔。
“老板携款潜逃,法人代表和几个主要责任人都被取保候审,估计这个天价债务需要他们负责偿还。”
殷佳遇看向洛厘:“你表姐不会给她男朋友做过担保人吧?”
洛厘茫然摇头,她甚至不明白担保人是什麽意思。
殷佳遇似乎也没想让她明白,微微抿唇,摸下她的头,“没事,咱们不用管。”
在南城稍具规模的上市公司也就那几家,在筛选合作方时,那家公司他早就察觉有问题,如果当初及时提点一下,对方也许还有机会挣脱。
可他为什麽要提醒?
他从来不是上善若水的白月光,就算是,也从来只照在一个人身上。
“妈妈,如果明天到六点我还没起床,一定要叫我!”洛厘把手机调好闹钟,放在床头柜上,还是不放心的叮嘱。
孟云想把一杯温水放在床头,看她瞪着眼睛的样子笑:“知道了。”随后又逗她一句:“没事,你要不起,让佳遇上来叫你。”
“妈妈!”
“好了,準时叫你,赶紧睡觉吧。”
关掉灯,卧室一片漆黑,洛厘把被子拉到脖子上,盯着对面墙上的夜光挂钟,指针分秒不停的往前。
22点14分,还有一小时四十六分就是第二天了。
明天就是她和殷佳遇的婚礼,虽然早就领证,也做了羞羞的事情,可想到明天要跟殷佳遇站在台上被大家围着看,洛厘还是觉得好紧张。
她闭上眼睛,数了好几次水饺才堪堪睡着。
早上孟云想没有叫她,是洛厘自己醒的,窗帘拉着,房间昏暗,睁开眼的瞬间她第一反应就是摸床头柜上的手机,可摸了半天,什麽都没抓到。
她睡前明明把手机放在这了啊?
洛厘坐起身,摸索着把床头灯打开,头顶的吊灯亮起,她整个人都呆住了。
这……是她家吗?
粉红色的墙壁,上面贴着好多手工画报,床头柜的花瓶被换成了长江七号的公仔,对面那张放杂物的桌子也被收拾干净,摆上了好多书,推进去的椅子靠背上挂着一个酒红色书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