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下两下,轻柔的拍着……
不知是过了多久,白豌才淡淡的问道:“人,怎会如此自我和无耻呢?!”
闻言,凌书墨将其安抚坐下,细细看着脖颈上的伤口,一点一点的上药。
“当年的李思蒙是画坛巨匠,曾是我们值得敬仰之人。但是,一日为师,不代表终身为父。”
师父代表权威,代表规矩,代表一切的伦理。
徒弟尊师,是所谓刻在骨子里的伦常。
但是,也得看什么师。
只要是人,就总有那些个七情六欲,或嫉恨,或自私,或憎恨。
韩妙染和凌书墨是被李思蒙看着长大的,甚至一开始所有的画技都是其教授。
可是,不是所有的师父都能接受徒弟的地位名声在自己之上。
良久,白豌眼神变得逐渐清明:“其实,当年我就与李思蒙的关系不好。但是你是尊师重道的,却一次也没有问过我。”
凌书墨淡淡微笑。
“我只是觉得,你的个人私事得等自己愿意说,我才能听。”
白豌抱着他:“其实当年我想告诉你,但是那时候觉得你太守规矩,可能接受不了师徒反目。”
凌书墨揉着他的肩:“你都没有说,怎么知道我接受不了?”
阳光流泻在这人脸上,那真是流光溢彩的好看。
一瞬间,白豌的目光似乎都迷离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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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我的那幅《江心秋月白》不是被太后和先帝封赏了吗?其实……”
凌书墨怔怔的望着他,难得见到其这样鄙夷和难过的一面。
“一开始我的画混在李思蒙献给太后的画中,并无人可知。”
人,稍稍叹息。
“李思蒙让我说那是他所作。”摇了摇头,“叫我让给他!”
竟是如此吗?
凌书墨颇感震惊的看着白豌,不知该怎么说。
忽然觉得人性之复杂,支离破碎。
“我那时才十二岁。”白豌淡淡的说,语气和缓,“我知道他好诡谲之画,死伤无数人。亦对我严苛要求,当作是对画之痴迷。”
“但是,我没有想过他会无耻的霸占徒弟的画作和名声。”
“而且,当时不是和我商量,而是告知!”
“若非那画中之妙他实在回答不出,也不会勉为其难的让先帝承认我。”
凌书墨没有说话,他静静的抱着白豌,倾心听着。
“当年他正值名盛,但是却已经因为入了仕途为官,再也画不出灵气的画作了。而十二岁的徒弟,怎能画出比恩师更好的画作呢?”
白豌笑着,静静的将对面人抱的更紧,闭上眼睛。
“后来,我成为宫廷画师。他每一次推举我画不可能的画作,只是为了让我触怒先帝,身异处。”
“可惜……我比他想象的出乎意料,每一次都能化险为夷。”
凌书墨这才明白,他一直以来佩服的画才,竟然是在这种刻意折磨下成长起来的。
白豌侧,几乎是像吻着凌书墨的脖颈,埋的极深。
“后来,我被陛下赐封画圣,便起了心气要去画天下第一图!当时只是为了画之所向。”
“而我们这位恩师,认为我要的是名利,还会越过他的地位权力。”
心里好像有些苦痛,觉得压抑的慌。
“所以,当先帝毁了那幅《万里民渊》之后,他与西太后同谋将我囚在京郊别院里。”
凌书墨的嘴角都有些颤抖,好半天才吐出几个字:“所以,真的是他!”
猜测到的,和亲耳听到的感受是完全不一样的。
白豌点头:“恢复记忆以后,我一直没有说。”
“是他,亲手用铜锤砸了我的双手,切掉了我右手的拇指。”自嘲的笑着,“让我不能再画,从画圣……成为……”
“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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