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吹得紧,我又不敢贴着树走,怕树下面有深坑陷进去。
这会儿,我背上的人似乎有了苏醒的征兆,正在小声地说着什麽。我心头一喜,喊着:“李公子?你醒了吗?”
“我……对不起……”
大哥,你怎麽还在私密马赛啊!脑子里想到了猴子鞠躬的表情包。
“娘丶对不起……”
“我不怕了……别不见我……”
“娘……爹……”
不对,不是在和我道歉,他甚至发出了受伤动物一般的哀鸣。
停下脚步,脚底的雪发出咯吱一声,我站定身体,忽略耳畔的风声,仔细辨别少年虚弱如求饶的话语。
李苍穹在清醒的时候,怎麽可能会说出这样软弱的话。
为什麽一直和父母道歉,还不断地说着不怕了?难道他的小时候过得并不幸福?结合他说的六岁离家闯江湖,该不会就是家庭不和睦,所以早早打工去了?
但是六岁也太小了啦!不愧是武侠!
“李公子你别道歉了,你爹妈不在这,你清醒点啊!”
我的话根本传达不到他的耳中,他就像鬼压床那样不断地重复着对不起,我听得都觉得他好可怜了。
“李公子,我们一定会走出去的,我给你唱首歌吧!”
“茉莉花?还是小毛驴,或者蜗牛与黄鹂鸟,要不就好汉歌?”
想到哪个歌词就唱哪个,就算完全离谱也没事,总比我一直听着他的哀求要好。
“蜗牛背着那重重的壳呀~一步一步地往上爬!”
这个歌词也太符合我现在的情况了!
我“大包”小包地负重前行,现在还增加了一个自动唱歌功能,或许我的曲调还是飘进了他的耳朵,在我唱了一阵子後,背上人的声音减弱了。
他好像又昏了,我希望他是睡过去,而不是被馀毒闹晕的。
苍天终究是怜悯我这个外乡人,山洞没找着,但是找到了一间木屋。
我绕着观察一圈,就只是一间方方正正的小屋子,没有前後院,更没有隔间竈房什麽的,就连唯一的大门都被雪堵住了。
有地方落脚就很好了,放下李苍穹,我先是运起真气,击出两掌,把堵在大门口的雪轰走大半。
剩下的残雪不能再轰了,免得我把门板打烂,我从大衣做的包袱里掏出了之前的锅铲,哐哐就是一顿狂挖。
总算挖出一条道,我手持锅铲走到大门前,门外有一拳头大的铁锁,表皮已经结冰,触之坚硬冰冷。
不打坏这锁,就无法开门,也不知道自己的内劲能不能震碎锁芯,我有些犯难。
可回头看一眼小羊羔一样躺在身後的少年,我又暗下决心,一定要让他住进去。
深吸一口气,双腿站定,气沉丹田,聚气于拳,我情真意切地一拳砸在锁头上。
“啊哒——”
我怒吼一声,以为很坚硬的锁头就被打得断裂了,并且还裂成好几块,看来是我高估它了。
蹲身将这碎掉的铁块捡起来,可以当个防身的暗器。
我先进屋检查,屋子方正,有一扇门一扇窗,家具只有一张单人木床,连桌子都没有。
倒是墙壁上挂着两柄斧头和一件蓑衣一个斗笠,墙角有一个竹编的背篓,床底下有两口箱子,箱子里分别放着春夏和秋冬的被褥,有点像没什麽布局的学生宿舍。
将背篓拿过来,在里面发现茶壶和一个小瓷碗,普通款式,很便宜就能买到。
最大的惊喜是背篓里有一袋米,我掂了下,大概有一斤多。
这应该是樵夫的临时据点,进山砍柴,来不及回家时就在这里住一晚。
在大雪天的时候本地人基本不会进山,哪里像我们这些外地人这麽头铁。
不过能找到这处真是太好了,我先飞快将床收拾出来,把冬天的被褥铺好,然後跑去将屋外的李苍穹抱上床。
安置好了他,我才用春夏的被褥在墙角铺一个窝,这就是我睡觉的地方了。
把包袱里拾荒到的装备都摆出来,我从自己的衣服内袋里也掏出不少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