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懦弱之辈(第1页)

懦弱之辈

回去的路上都没人说话,沉默地走回了京城。

这场爱情太不合时宜,注定是一场悲剧。

亲眼目睹战友死亡的沈至格,走上了争权的道路。她无比痛恨当年的敌人,把仇恨倾泻到高丽王室身上,折磨他,羞辱他,把他亲手送给自己的母亲。死前的最後一句话,却是问云锦亦的下落。

他自愿被爱人利用,困守在後宅里十数年,甘心做一只传递消息的鸽子,在她死後挖出共同埋下的酒,在尝过後自刎殉情。

愿意牺牲相依为命的弟弟为爱人铺路,却又因一封毫无根据的威胁信乱了心神,死後为他留下一封绝笔信,甘愿放弃生命的人也不忘保护这个锦囊。

人太复杂了。

王室厌弃的孩子,被哥哥呵护着长大。亲耳听到他的抛弃,选择在雨夜逃离。多年後再次目睹他的死亡,成为真正的孤家寡人。

——

出发去古厥前,文玉雁最後一次见了被囚禁在偏殿的沈至景。她不满他的反抗,故意把人在这里晾了几天,希望无边的孤独抹去他的棱角。

太女殿下早就默许了她的所作所为,甚至硬邦邦地努力去说了几句玩笑,朝她露出一个饱含深意的笑。第二日就下了命令,下人不能随意靠近这座偏殿,只能在送饭的时候进去。巡视的侍卫也不能擅自入内,除非听到刺客的消息,才能在必要时刻出手保下性命。

再配一个哑虏看着,以防他去寻死觅活。贵族地小公子不仅一身皮肉嫩得很,心灵大多也脆弱得不行,像邻国进贡的琉璃盏,轻轻一碰就碎掉了,只能小心翼翼地铺一层又一层丝绸,让它的美丽能驻足得久一点。

推开虚掩的门,转身进入内室。屋内点了几根蜡烛,拉着帘子隔绝耀眼的日光,站的时间长了倒也能看清屋内的景象。从内室到殿门就短短十几步路,他却连窗户都飞不出去。

那日在床榻上,昏过去前,嘴里又嘟囔着要复仇之类的话。文玉雁倒是觉得他变得稍微识了点趣,这些话在那时说出来也算得上恰到好处,增加了一点氛围感。嘴里说着状似狠心的话,身体却透出粉红的光泽,顺从地就贴了上来。到最後双眼都迷离着,唇瓣还在喃喃着这些话,有一种征服的快感。

她没把这孩子气的话当真,说出口的人却好像真信了。从那日起就规规矩矩地用起膳来,早晚再喝一碗养颜补气的银耳枸杞汤,也算是懂得巩固自己的优势。

就算两人之间隔着再多的血海深仇,文玉雁就是喜欢他。怀念他身上那种春日的气息,怀念第一次亲吻时被压住的一滩浅黄的迎春花,怀念来癸水时总会放在床头的一碗红糖热茶,伸出手又收回来的触碰,桃花下的纠缠。他的身上总有一股令人安心的气息,可以在雷雨夜枕着胳膊顺利地入眠。

如果两个人都出生在河边村,做个门当户对的邻居,穷得一摸一样,下雨时头上的茅草屋都会漏水。白日里就一起去山头挖野草,夜里用热水一烫就着盐疙瘩吃。也许某一日下了大雪,哪家的屋顶被压得不能再塌,就哆哆嗦嗦地敲响对门挤进被窝里一起睡。满了十六考个功名,或者就这麽穷困潦倒地过下去。文玉雁出去做点工拎一扇猪肉去对面提亲,成婚了也不用搬来搬去,就住在对门,夜里爱去哪家睡去哪家睡。吵架了分房就就隔着一条泥路,别扭了两天去後山摘朵野花就把漂漂亮亮的人儿哄好了。遇到天灾就一起死,还能活着就凑合过。

她幻想的美好很快就被现实所打破。屋子里的少年擡起头,清减的五官也有了点神采,冷冰冰地问道:“何故来这里?”

幻想总归是幻想,这里烧着滚烫的炉子,不是那个冰天雪地的破败村子,文玉雁却莫名地觉得发冷。後山的野菜,粗糙的盐疙瘩,都是集市里最便宜的货,买棵葱就能饶一堆的那种,偏偏就沾着人气儿。眼前的装潢华丽大气,精致的炉子是贡品,妆台上镶嵌着南边来的宝石,还有各种各样叫的上名字叫不上名字的金银珠宝,一颗能买半个山头,可就是透着浓重的死气,像地府来的东西。

她擡手随意地支开哑虏,掩上了屋门靠着脊背,对上他的眼神:“我不能来吗?”

文玉雁还是喜欢沈至景匀称一点的样子,太瘦了像副骨头架子。容貌改变了,也就很难对着这张脸再回忆以前的美好。她依然会养着她,出于善良的本心和伟大的爱,只是不会再来一次了。

她缓缓走过去,仰起头打量了一下周围的摆件,重复了一遍:“我不该来吗?这里的一切,都是我给你的。地毯很柔软,整日被你踩在脚下。打翻了妆匣我也没怪你,很快就差人送来了时兴的新样式。念着你身子弱,屋子里烧了三个炉子。”

“我不该来吗?”

沈至景一时哑口无言,只能闷闷地用帕子擦掉了脸上的胭脂,莫名地有些可笑。金丝雀报复主人的方式,居然是用嘴啄掉笼子上镶嵌的宝石,似乎这样就能彰显自己的清高。

少年坐在榻上,文玉雁就走过去半蹲在榻前,仰起头牵过细嫩的手,轻轻吻在微凉的手背上,问道:“不期待我来吗?那为什麽要忘脸上抹粉,是涂给那个不会说话的哑虏看?”

明明一个在高处,一个蹲在下面,他却耻辱地觉得自己被踩在了下面,仰着头也对不上她的眼睛。

文玉雁的眼睛,总是那麽有神,不像人的眼睛,是一双猛禽的眼睛,在黑夜里也能精准地盯住自己的猎物,毫不犹豫咬断它的脖子,撕开皮肉吮吸温热的血液,锐利的眼睛里也流出几分满足来。

她的眼睛总是这样,看过来的时候让你无端地觉得自己成了她的人,迫不及待地就像抛下一切被她咬断脖子。

可是如今不行,两人之间隔的不仅仅是他一个人的血,还有全族的血,母亲的血,姐姐的血。想到这里,他的脸色登时苍白了几分,往後移动着躲开她的亲吻。

文玉雁还以为是什麽欲拒还迎的把戏,也索性愿意宠着他。站起来按住锦被上的双手,一条腿搭上了榻,支撑着要去寻他的脸颊。

“不要,”沈至景挥开她的手,“离我远一点。”

她感到莫名其妙,有些愠怒。沈至景对上那双眼,感觉自己情不自禁就被吸了进去,沉溺于情爱後完全丧失了作为“自己”的存在,只能一遍遍亲手打碎自己的躯壳,把啸叫的灵魂撕裂开来,再像造纸一样加了米浆粘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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