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玉雁:“想。”
谁会放弃听八卦的机会。
他擡起头,借着火光定定看了过来:“你先告诉我跟沈翊有什麽恩怨。”
文玉雁:“…那不想了。”
他笑了笑,似乎对这个回答毫不意外,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事。
雨水斜着刺入洞口,被入口处的水流挡住。受到冲击的流水翻起浪花,沾湿了一小片土地,寒意也随着落下的水珠丝丝缕缕地传递过来。
洞口深处生着火,驱散了严寒,是与外面截然不同的温暖。
上山那天是七月十六,赶路七日,七月二十三濒死,今日是七月二十五,于是云锦舟找了个话题:“要中秋了。”
文玉雁:“嗯,团圆的节日。”
最好这几天把事办完,赶回京城找沈至景团聚。
云锦舟不甘心地又往这边挤了挤:“没有其它吗?”
心思太明显了,很难看不出来。文玉雁:“其它?说什麽,跟你过?”
云锦舟:“不可以吗?”
她对这个曾经要杀自己的杀手暂时没有任何兴趣,对于这种情窦初开的男人也不想多看几眼,直到眼下还在时刻提防着云锦舟的一举一动,生怕他做点什麽手脚。
文玉雁:“跟我未婚夫过,干嘛找你啊。”
男人的唇抿了抿:“没成亲不是吗?我们都一样的。”
她烦躁地想退後,却又被一把拽住手腕。
跟他同行也就是为了扳倒沈翊,没想到现下把自己搭进去了。他也许有什麽阴影,需要一点温暖,可有阴影的人多了去了。文玉雁自己的阴影也不小啊,谁来给她一点温暖?
天气潮湿,伤口又在隐隐地作痛了。一向冷静的脑子也开始涌动,云锦舟就像一只流浪狗,偶然被人捡回去了就想一生一世忠心主人。文玉雁并不觉得这种感情有什麽值得发展成爱的,如果被人救过一次就爱上她,那麽文玉雁当下早就甩了沈至景去嫁给李以临了,毕竟谁也没有太女殿下伸出的援手多。
或许他只是需要一个感情寄托,或许雨夜的氛围过于引人遐想,或许流血的伤口在祈求抚慰,一同经历过生死的救命恩人就成为了不二人选,文玉雁接受所有人的爱,但不希望任何人的爱让自己痛苦,给前进的道路带来困扰。
文玉雁:“我不喜欢老男人。”
手腕终于被松开了,还好扯的不是左手,不然云锦舟早就成了一具尸体。。
美人眼眶红红的,这下倒是让文玉雁有些愣住了,仿佛看到了爱哭的沈至景,下意识地伸手为他抚去泪花。
云锦舟顺势贴上了她的手掌,白皙的脸颊在掌心蹭了蹭,唇珠试探性地轻轻划过虎口,一滴泪顺着下颌落到了文玉雁的手腕,再沿着弧度进了袖口,唯馀一道泛着光的水痕。
他的眼神楚楚可怜:“你觉得我很老吗?”
文玉雁咽了口口水,平心而论,云锦舟的容貌确实算得上倾国倾城,紫瞳深邃,鼻梁高挺,皮肤细嫩,唇不点而红,比云锦亦少了几分风情,但多了几分少年气。
如出一辙的擅长蛊惑人心。
她抽出自己的手:“我有喜欢的人了。”
云锦舟不进反退,直接搂上她结实的腰身,鼻尖顶着小腹,带有薄茧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大腿,沿着皮肤一寸寸丈量:
“昨夜我给你换绷带,你的肌肉很美。”
文玉雁一个激灵,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像箭一样从他的怀里窜了出来,整个人打了个寒噤。
感觉太古怪了,像一条吐着信子的蛇,迫不及待要把她吞到肚子里。
被抛下的美人神情一片哀怨,长长的睫毛垂下来,白玉般的脸上被罩出一道阴影,周身的怨气几乎要凝结成实质,
文玉雁不害怕他直接拔剑,但是怕他又突然纠缠上来,只能一步一步後退,几乎要踏出山洞,冰凉的水打在左肩的伤口上,痛得浑身发抖。
“回来吧,”云锦舟最後还是不忍心,“我不乱动了。”
叶子盛着的水在挣扎中被打翻,向地势低的山洞深处缓缓流淌。
文玉雁这才胆战心惊地退了回去,怕他又动手动脚甚至拔出了剑握在手里。
这个人的感情太强烈了,像决堤的洪水无法控制,也像一个快被冻死的人想紧紧抓住一缕没有实质的阳光,明知没有结果,却还是会至死追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