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第42章贫僧突然便明悟了。
山洞外响起急促的脚步声,到近前却又迟疑的停下,在外面原地踟躇许久,洞口才出现那道高大的身影。
谢檀衣坐在石台上,一条长腿闲适的曲起,擡眸笑意盈盈的问玄懿:“大师,怎麽不去敲木鱼了?”
玄懿却借着月光再次细细打量着谢檀衣,目光灼热,一寸寸描摹过他的眉眼。
谢檀衣只穿着中衣,披着他那件白色的袈裟,他仍是少年模样,黑发垂落在袈裟上,狭长的眼尾仍泛着红,神色慵懒自在,像餍足的伸展着四只的猫儿。
这和那些零碎记忆中的清冷男子不大相同,但他又真真切切的知道,这就是那个人。
心口的酸涩快要满溢出来,玄懿才知道自己险些失去了什麽,他并不答复谢檀衣的调侃,只是专注的看着他,像是要把他的样子镌刻进骨血里。
谢檀衣瞧着他这样子,也有些不确定起来,皱眉问:“莫非我猜错了,那杂念并不是……”
话音未落,杵在那里的人终于动了,他快步走近石台,擡腿单膝跪上去,前倾身体擡手拥住谢檀衣,温热的呼吸落在谢檀衣耳畔,玄懿低声说:“没有猜错。”
“那些永无止境的欲念,皆是因你而起。”他收紧手臂,挺直的鼻梁在谢檀衣的颈窝处拱了拱,轻嗅着他身上冷淡的白檀气息,“我不是故意要割舍的,我怎麽舍得……”
“猜到了。”谢檀衣擡手摸摸他的後颈,轻叹一声:“你怎麽让佛宗的人给捡到了?是他们要你摒弃杂念的?”
玄懿低低的“嗯”了一声。
谢檀衣拍拍他的肩,“好了,坐下说,你这个姿势太累了。”
玄懿便乖顺的放开他,转而坐在谢檀衣身侧,然後又擡手把人抱进怀里,一刻都不想放手似的。
靠在他身上,可比靠在岩壁上要舒服多了,他体温很高,熨帖的人泛起昏沉睡意,谢檀衣便半阖着眼,轻声问他:“想起多少?”
“只有一点。”玄懿擡手,一缕一缕的为他理顺长发:“想起你教我练剑,想起倚云峰的桃树,还有这个……”
他擡起手腕,给谢檀衣看自己腕上的一尾游弋着的银蓝色锦鲤小鱼。
那是谢檀衣送给他的成亲一周年的贺礼。
其他四只神魂上并没有这条锦鲤,谢檀衣惊讶的望着那条小鱼,却发现在那条小鱼下,玄懿手腕的这片皮肤上,有着一大片像是灼烧後留下的疤痕。
“这是怎麽回事?”他抓住玄懿的手,点燃了一张照明符,光亮下,那一小片皮肤便格外凄惨,像是被人反复灼烧过,小鱼也随着疤痕起伏游曳,看着让人触目惊心。
他方才去绑玄懿的手时,并没有亲眼去看,缚仙索随心意而动,所以他并不知这一片伤疤的存在,此时见了,只觉得心口一滞,泛起绵密的心疼。
“是佛宗……”他冷声道:“他们做的?”
玄懿的修为虽说比不过谢檀衣,可也有大乘中期,又修行佛宗炼体法门,他很难想象要怎样才能在玄懿身上留下这样的疤。
“是。”玄懿放下袖子,也皱起了眉。
先前他没有任何记忆,如同一张白纸,佛宗的人宣称他是佛子,他便信了,他依照那些和尚的建议,修行佛门功法,将所谓的杂念逼出识海,但手腕上这尾小鱼却怎麽也不肯消散。
那群和尚生怕他与这红尘有什麽牵绊,便想尽法子祛除了这只小鱼。
当时的种种手段他已无心再提,说出来怕谢檀衣难过,只抱紧了怀中人,失而复得的喜悦盈满心口。
“我还记得,我祭阵了,同那魑魂鸮斗了许久,然後意识便昏沉下去了,再醒来便在佛宗……”他不确定的问谢檀衣:“我是你的道侣吗?”
谢檀衣摩挲着他的手腕:“是,你是剑宗的季云涯。”
是不是季云涯倒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真的是谢檀衣的道侣,玄懿眼睛倏然亮起,小心翼翼的凑过去吻了一下谢檀衣的脸颊。
谢檀衣被他这幅笨拙模样逗笑,靠着他的肩後仰起头,去亲吻他的唇。
他们方才做了那般亲密的事,却还是第一次接吻,玄懿只觉得胸腔里那颗跳动的心快从血肉里挣脱了,从未如此的鲜活,他愣愣的贴着谢檀衣的唇,察觉到那湿润的,灵蛇般的舌尖轻探进他的唇缝,便顺从的张开一点唇齿……
舌尖灵活的试探纠缠,玄懿的鼻息逐渐加重,他很快便学会了,并且悟性极高的吮咬碾磨着那柔软微凉的唇。
许久,两人稍稍分开,玄懿微微喘息,本就没得到满足的某处更是蠢蠢欲动,他按捺住,盯着那嫣红的唇瓣,又疑惑的摸了摸自己的唇。
“又怎麽了?”谢檀衣哑声问。
“我……”玄懿眨眼,困惑皱眉:“我怎麽记得,我‘死’之前,同你亲吻,不是这样的……”
谢檀衣不解:“那是怎样?”
玄懿在不多的记忆里搜刮一下,片刻後认真道:“似乎都是我伸舌头吧……”
谢檀衣:……
如今的谢剑尊,于吻技一途上自然是今非昔比,但一想这些进步是怎麽来的,他又难免有些心虚。
但玄懿已经是最後一只季云涯了,即便是心虚,他也已经驾轻就熟,很快便克服了,他正色道:“我要同你说件事。”
玄懿心不在焉的点头,还意犹未尽的凑过去亲了两下谢檀衣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