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是其他门派所为?谁这麽大胆子?”陆琳讶异不已,“那这英雄会,还要不要……”
“要,非要不可。”沈星遥笃定点头,道,“倘若真如方才猜测,也只有让所有相关之人都到场,才能揪出那个源头。”
“不,”白落英忽然开口,“在此之前,还得先确认一事。”
衆人听到这话,不约而同朝她望去。
“至少先得确定,此事究竟是不是万刀门所为。”白落英说着,目光定定望向凌无非,“所以这‘鸿门宴’,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凌无非眼里充满了不情愿,迟疑许久,只得点头。
“我陪你去。”沈星遥握住他的手,道,“这几日未见情蛊复发,想是灵沨那剂汤药起了效果。我同你去,也免得万一起冲突,要与人动手,你会不方便。”
凌无非听了这话,皱了皱眉,忽然“咦”了一声,回握住她的手,道:“我倒有个想法……”
他还没来得及把话说完,却听见门外又传来“嗷嗷嗷”的狗吠。
“阿州?”陆琳愣了一愣,转过头去,只瞧见舒云月牵着一条尖耳大眼的大黄狗,朝院里跑来。
“师姐,我看阿州还真离不开你,”舒云月跑至陆琳跟前,将拴狗的绳递到她手中,道,“你一离开客舍,它就绝食不肯吃东西,怎麽哄都没用。”
“嗷嗷嗷……”大黄狗委委屈屈在陆琳脚边趴下,再也不肯挪步。
那狗虽然趴下了,却还是时不时叫唤两声。
“这狗怎麽长得……”凌无非看见大黄狗的模样,欲言又止。
“像李师兄对吧?”舒云月大大方方道,“师姐第一次看见它的时候,也是这麽觉得。所以说什麽都得买下来,还给它取名叫阿州。”
此言一出,院中方才还有些许压抑的氛围,忽然就变了。
凌无非强忍笑意,反手掩口,别过脸去。
“那就这麽说定了,帖子上的时辰,就在五日後。”白落英说着站起身道,“早些啓程,还赶得上。”
夫妇二人临行之前,沈星遥又请柳无相给凌无非诊了一次脉,脉象平稳通畅,全无中毒之症,也令她稍稍放心了些。
入夏以後,天越发燥热,二人离开广州,一路往江南t行去,途中下了运河,刚好可以乘船。沈星遥虽还不会游水,但也不像当年那般容易晕船,但凌无非还是多留了个心眼,一直跟在身旁,小心护着,直到小舟靠岸,依旧形影不离。
至日进城,刚好遇上一场雨。
夏雨滂沱,将天地浇得一片透湿。白墙黑瓦笼罩在朦朦雨帘後,虚虚幻幻,越发显得不真实。
船至渡头,雨似乎变小了些。凌无非先行下船,正待回身扶妻子上岸,却见一条肥鱼跃出水面,正好撞到船底。船身跟着晃了晃,往渡头外又飘了半尺。
沈星遥略一迟疑,本已擡起的脚又放了下来。
凌无非拉过她的手,一提一带,直接将她拦腰抱起,转了半圈,小心放下,令她两只脚底稳稳踩在渡头木板上。
沈星遥偏头望向湖面:“哪里来的鱼?”
“这鱼不懂眼色,一会儿得了空,找船家借张渔网捞上来,要蒸要煮都随你。”凌无非说着,便即牵起她的手,往岸边走去。
“那你怎麽确保,捞到的一定是方才那条?”沈星遥笑问。
“这就难说了……”
夏季雨骤,来得总是十分突然,二人没有带伞,走上岸後,只觉雨又大了起来。
凌无非拥着沈星遥,飞快跑去街边屋檐底下避雨,见斜对街有家伞铺,正聚满了人,便让她留下等候,自己则穿过雨帘跑向伞铺。
他早年因伤落下寒疾,虽已调理痊愈,但在沈星遥面前,却不十分顾惜身子。沈星遥看着他的背影,既有些心疼,又不可控制地沉湎在这无微不至的关怀里。
她见雨点仍在往屋檐下飘,便往後退了几步,不慎撞上一避雨的女孩,连忙让到一旁,道了声对不住。擡起头的一刹,她眼角馀光扫过一旁巷口,却瞥见一抹略显熟悉的身影匆匆闪过。
她一时想不起那身影像谁,下意识追了过去,然而走到巷中,却见四下空空荡荡,什麽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