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楚国的公主,本宫只从大将军口中听说过安玉殿下。”公孙娆道,“你知晓本宫名字,本宫却不知晓你的,不公平。”
“你知晓我名字做甚?就因为我说了你一句,你就要记下来百年之後去地府告状?还说我厚颜无耻,分明是你。”萧小河摇头道,不是她不想说,她要是说了,那可真是永不得安宁了。
公孙娆还要再追问下去,被款款而来的公孙皓打乱了阵脚,“明妃娘娘!”
一身淡蓝长裙的公孙皓更显落落大方,温婉动人,她似乎惊讶于公孙娆与公孙尛在场,但转瞬又恢复了微笑:“皇後娘娘与公孙大人也在。”
“义妹出现在宫中,真是难得啊。”公孙尛为公孙皓挪了位置,公孙皓坐在了中间,正对着萧小河。
“父亲很感激公主殿下,又不方便亲自拜访,今日听闻承元帝薨了,我与父亲十分挂念娘娘,父亲就让我进宫来探望娘娘。”
“也不知谁传出去的消息,听闻我要进宫,来了好些人堵在公孙府外,有些是祭天选中的童男童女的爹娘,有些是小官弱吏,更多的是百姓们,都托我带礼送给娘娘。”公孙皓目光澄亮,语气温柔缓慢,“我一想,父亲都给我备礼了,带太多也不方便带着,就让他们都散去,我将心意带给娘娘就是。”
萧小河听得心中暖洋洋的,如今看来承元帝薨了的最大受益人不是许晋辰,而是她萧小河了,如若公孙皓能把人家送给她的东西都带来,萧小河觉得自己一定能摇身一变登上大燕富豪榜。
平日屋中就萧小河与任雁安两人,如今一下子热闹了起来,小宫女也瞧着兴奋,一会儿端上来果盘,一会儿摆弄摆弄花盆,可将她忙活坏了。
“而且如今大家都觉得不祭天,灾情也能退,那为何要牺牲无辜?不少人都对阿伊心怀埋怨,父亲说不光是坊间,朝中不满阿伊者也越发多了。”公孙皓道,“大将军许有自己考量,只是这次的事儿,她真是有些操之过急了。”
公孙尛摇头笑道:“岂止是不满?都有不少人来寻我,想一起上书奏阿伊一状,被我挡了回去,多行不义必自毙,她嚣张不了几时了!”
“阿伊不会在乎的。”萧小河了解阿伊,阿伊此人重武轻策,更将民心等物视作蝼蚁,在她眼中,只要会行军有兵权在手,其馀的一切都不重要,“承元帝薨了,我也没了作用,阿伊不会再顾忌两国缔约,不日就将打向大楚了。”
听到萧小河说自己没用,公孙三人都有些不忍地望着她,但萧小河依旧笑嘻嘻的样子,不见难过。
“人家有兵,就算再多人不服,又能奈她何?”萧小河叹了口气,眼珠一转,悲哀道,“有朝一日她将大楚吞下後怕是要将魔爪伸向陛下了。”
“阿伊此人刚愎自用,残暴狠辣,若让她登上皇位,怕是天下百姓遭了殃。。。。。。罢了,这是你们大燕的事,与我也无干系,只是阿伊一旦得势,她是万万容不得我们的,你我都要一齐共赴黄泉了。”
听了萧小河的话,轻松愉悦的气氛瞬间被取代,人人都感到有一把名叫阿伊的利剑悬浮在自己与大燕百姓的脑袋上。
可是自从宣安侯凯旋而归後,阿伊独掌兵权十馀年,要说扳倒她,谈何容易?就算有许凌的支持,亦绝非易事。
“待阿伊攻打大楚时,倒是个助许凌夺实权好的好几回,只是你们没有兵马,如今也只是空想。”萧小河故作失落地低了头,“不说这些了,今日你们好心来看我,我派人去准备晚膳,吃後再走。”
“是啊,没有兵马。。。。。。阿伊攻楚的确是个好时机,大楚奄奄一息,也不怕它反扑,若待她攻下大楚後,怕再也没有机会了。”公孙娆显然不肯放下这个话题,原因很简单,她不想死,也不想一辈子都被阿伊压了一头。
她要做皇後为的就是出人头地,能将所有人都踩在脚下,若告诉她此生要看阿伊面色行事,还不如待在公孙府,至少能图个清净。
“陛下能调动的兵力只有几千驻京之军,对抗阿伊是万万不够了,去哪可以弄来兵马呢?”公孙尛沉思着,“我回去得同义父,陛下,好好商量一番。”
见自己成功把他们三人引导到了预设好的道路上,萧小河笑容更甚,阿伊啊阿伊,你怕是千算万算也没想到,如今萧小河就光明正大地坐在燕宫中,与燕人一齐商量如何让你断送命路。
还有萧天啓。
萧小河玩够了,一切已近收局,萧天啓没必要继续叫嚣了,她将送萧天啓去和他最爱的萧监林地府重逢。
萧小河闭上了双眼,运筹帷幄的感觉令她的心扑通扑通地跳着,如此热烈,又带着几分自负,她正美滋滋地想着,任雁安又将她摇了起来:“茉儿同娘娘说话呢。”
萧小河擡眼,看到刚出去不久的小宫女又着急地回来:“娘娘,天殿下,云盛殿下,和太妃,大丞相家的小姐,还有上官贵人。。。。。。都因为承元帝的事儿来探望殿下,这麽多——人,全都招待进来吗?”
几道目光齐刷刷地看着萧小河,萧小河为难道:“天和云盛好久没见了,我倒是想见见,和太妃是我琵琶的乐迷,都道人生难以一知己,也是不能不见的,丞相家的小姐从未见过,不见的确不大好,上官贵人上次陪我与威风玩了整整一日。。。。。。哎呀,真是让人为难。”
“你让她们都进来罢。”萧小河下定了决心。
公孙皓一听来了如此多人,有些不好意思,她想了想,起身告辞道:“父亲还等着消息,皓儿先走一步了。”
公孙皓前脚刚走,後脚小宫女又跑了回来:“娘娘,您不用为难啦!”
“陛下来了,已将他们都赶走了。”小宫女大喘气道。
公孙尛见状识趣地起身:“时候不早,微臣和娘娘也先回去了。”
因着那两日的干瞪眼,公孙娆对见许凌有一种法子内心的抗拒,她果断地随着公孙尛退了出去。
许凌进来时,屋内只剩下萧小河一人。
“看来宽慰你的人甚多,孤都得排队等着。”许凌想起刚刚撞见的公孙娆与公孙尛,越发觉得这二人心中有鬼,不然为何见了他就跑,怪异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