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麽好的东西不让世人看见岂不是明珠蒙尘?”白菑皱眉,她完全不能理解萧尘儿的想法。
萧尘儿不知如何回复,低着头过了一会儿道:“铁副将说您有问题请教,我虽不知能否解答,但您既然是二哥请来的,我必会尽力而行。”
白菑还沉浸在明珠蒙尘的不忿之中,听了萧尘儿的话才想起自己来此的目的,便一五一十地将疑问又重复了一遍。
萧尘儿听後轻叹了一声,与白菑面对面坐下,她鼓励自己与白菑平视道:“公子的疑惑是,究竟是水养天地还是天地生水?”
白菑颔首。
“依我浅薄之见,水既蕴天地,天地亦滋水源。”萧尘儿道,“天地无水,万物枯竭,有水无物,金变糠秕。水与天地相依,畏难之时需彼此相救,富贵之时锦上添花,就如同二哥之于大楚,皇帝之于百姓,若执意争个高下,反而本末倒置。”
白菑本困顿神色听了萧尘儿的话随之变得清明起来:“萧四姑娘的话令人受益良多,今日我还真是来对地方了。”
“白公子应当是要参加会试吧?”萧尘儿看白菑气质不俗,一眼就知道将来是有大出息的,“承蒙公子夸赞,会试只剩三日,尘儿就祝公子榜上有名。”
白菑与萧尘儿双双起身,互相行了三礼。
临走前方才的想法重新缠绕回白菑的心头,她灵机一动,忽然转身对萧尘儿道:“今日与萧四姑娘交谈甚欢,以後以笔为友,常寄书信,四姑娘觉得如何?”
萧尘儿睁大眼睛,长而密的睫毛一闪一闪,最後微不可见地点点头:“好。”
得了她的准许,白菑心满意足地离开,萧尘儿应允了与她互通书信,她就有法子把来往信件以萧四姑娘之名笼集发行。
萧尘儿没有信心担忧丢人,白菑却知道她手中文章价值。
白菑刚出将军府,恰巧碰着了垂着个脑袋,面色恹恹可怜的徐成修。
“你这是怎麽了?”白菑不愿与徐成修惹上干系,可对方的脸色实在白的吓人,就像刚被铁向褴折叠成饼滚个一百圈一样,实在引人好奇。
“我想让将军收我为徒,被他骂了出来。”徐成修正愁没有人倾诉,见着白菑与碰见了救星一般,“铁副将也骂我,听见我的话後脸色都变了,直接把我丢了出来。”
“铁副将怕是觉得你觊觎将军。”白菑想到了那日酒楼见闻,顺口答道。
“不!铁副将定是觉得如今的我势单力薄还配不上将军,会试将至,我要好好温习武学,进了殿试让将军与铁副将看到我的能力,想必他们定会改变想法!”徐成修突然握紧拳头大声道,一扫颓废劲头。
“那人好生眼熟,可是近日风头正盛的陈公子?”白菑眯着眼睛看着正挺胸路过的高大人影,徐成修顺着白菑的目光看去,果真看到了陈元一。
“陈兄!”想到陈元一与清水的渊源,再加上他上次出彩的表现,徐成修对陈元一的印象极好。
陈元一未曾想会在这里遇到徐成修,连忙换好了表情走到徐白二人面前:“见过徐兄,这位是……”
“我在京中的好友,姓白。”徐成修介绍白菑道。
陈元一看白菑身材瘦弱,面色枯黄,并未当回事,只是草草地抱了抱拳:“原来是徐兄的好友,想必也是人中龙凤了。”
“上次在考场未来得及与陈兄搭话,未曾想陈兄的功夫如此了得,真是让我自愧不如,不瞒陈兄说,在考试之前,我还暗中耻笑过陈兄不自量力,如今想想,唉。”徐成修性子直接,想的什麽都说了出来。
陈元一面色不变,轻轻笑笑:“人之常情,徐兄何必如此?只是见徐兄面色不佳,可是遇着了什麽难事儿?”
见徐成修张嘴欲将萧小河的事儿说出,白菑出口打了个晃儿:“徐兄忧虑之後的殿试会试,总觉得自己武艺不精,如今正在发愁。”
“啊……对,正是如此。”徐成修看了眼白菑,附和道。
“这样啊……”陈元一本想提前去打听打听云家的事儿,转念一想,云家并未出什麽变故。
如今重中之重应该是把提前出现在京城的徐成修提前攻略掉为妙。
“我本要去武馆温习,如果徐兄不嫌弃,不妨你我一路同去,徐兄若有不明白的地方,尽管问我就是。”陈元一声音清亮,听得徐成修心中大喜。
“这可是真的?”徐成修握住陈元一的手道,“你我本是考场对手,陈兄竟能如此倾囊相助,陈兄真是有大气量之人!”
见徐成修上鈎,陈元一笑得更开怀了:“你我不仅是考场对手,更是千里相逢的知己,这位白兄弟可要一路同去?”
“我不通武艺,就不打扰二位了。”白菑退後一步道。
陈元一点点头,拉着徐成修与白菑告辞,二人勾肩搭背开怀而去,只是临走前,陈元一微不可见地侧过了头,意味不明地看了将军府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