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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问蕊的灵识晃动了下，她那些手臂需要的灵力足足被消耗空，于此同时被强硬拽出来的灵魂也丝丝破碎开来。

“宝儿！”梁雨浓似是有所感应。

老媪转过头看过去，却仿若明白什麽，连忙说道：“你！你不能这样，赶紧回归道体当中……”

蓬莱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听到这话顿时心里咯噔了下，放出灵识这种不应该没什麽问题吗，裴问蕊是还做了什麽吗。

“专心，这东西还没有放弃的意思。”

裴问蕊虽然阵法不算特别精通，可她也能感知到这里的节点在一点点溃败，已经到了至关重要的时刻，她不能让谢若叶分心。在认识这位後辈以来，都是对方为她们出谋划策，做各种事情，她跟清雪都无法心安理得接受，如今有机会帮助若叶，哪怕拼着魂飞魄散的可能，她也必须撑到对方破解阵法的时候。

那些透明的手回弹回去的力量让那棵树震动了下，竟然硬生生砸出一个坑来。

“不——！！你们这些东西，我绝对不允许你们伤了我的树，我要杀了你们！”饕餮的声音竟然听出来一丝胆怯。

老媪左右为难，她确实看出了那棵树快要支撑不住，一是阵法在逐步瓦解，二也是前辈真的伤到了那畜生。然而这种灵体出窍意味着什麽，她心里也比任何人清楚，因为一旦出了问题的话，不止是修为上的倒退，更为严重的可能是身消道陨，她就是最好的例子。

谢若叶破解阵法已经到最後阶段，裴问蕊很清楚，所以哪怕她感觉灵魂出现撕裂般的疼痛，一点一点磨灭她的意志，她也咬牙没有回归□□当中。

“你们！都得死！”

“你想要害死宝儿吗，这个阵法被破解，她也会消散！！”

匆匆赶过来的梁雨浓破声大喊，但在看到老媪还站在谢若叶前面时，她还是下意识保护住对方，眼中也忍不住流下泪水来。

“你看，谁对你好，乖女儿难道你看不到吗，如果不是我们将你放在这阵法里面，以你的修为你早就陨落了。”饕餮的声音当中竟然有几分诡异的洋洋得意，好像这一切的成就都是他做来的。

老媪听得反胃想吐，她别开脸来，冷静地说：“我早就知道。”

梁雨浓到底对她这个女儿如何，那麽一点点温情她确实感受到了，正是因为太过稀少跟弟弟形成鲜明对比，如此才更让她对这一切産生茫然。她不明白为什麽同样是娘亲的孩子，可待遇却如此不同，然而在她要被献祭时又是梁雨浓拼尽所有的修为改变她的命运，这种行为矛盾太过复杂，以至于老媪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对方。

但真真切切毫无疑问地是她是单纯憎恨着赵氏的。

裴问蕊也有一个女儿，她从未想过要怀第二个来剥夺清雪的爱，或许也是因为对道侣的失望，但不论怎麽样她知道人是不可能做到不偏爱的，所以对于梁雨浓她无法彻底理解却也明白哪怕在不爱或许都还有点感情勾连在其中。

“…………宝儿，我……”梁雨浓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女儿，她就像一个犯错的小孩，“我不会让你消散，哪怕要付出我的性命。”

“梁雨浓！你忘了你惨死的儿子吗，你说过要复活他，那才是我们真正的子嗣，而不是一个无法传宗接代的女人！”赵氏的声音虚弱，或许是因为他感知到阵法受到的严重威胁，“你赶紧阻止那个女修，我怎麽可能会被一个女人打败……不可能，我是饕餮，我是龙之子！”

老媪大笑起来，仿若听到什麽好笑的话，此刻的她竟然有种莫名的畅快感。曾经她以为听话懂事，做娘喜欢的小孩就不会被抛弃，会永远是她最爱的孩子，但她想错了，她太天真了！她甚至想着要是她被献祭了，娘和爹绝对会後悔，这样她也就心满意足。

她满足什麽！她什麽也没得到，那些残存的亲情能让她复活吗，能拥有娘爹那样的实力吗！

不，那点愧疚怎麽配得到她的牺牲！老媪需要做的是破掉这万恶的阵法，给与她彻底的清静。

“裴前辈，回去吧。”

紧张的裴问蕊听到这个熟悉的清冷沉稳声音後，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就收回灵识，她整个人跌坐在床上，强忍住才没有将一口血吐出来。这种灵体的被破坏显然让她需要承受极致的痛苦，然而她现在却觉得无比畅快，她终于再次找回到曾经的自己！

谢若叶就还差最後一个节点，她睁开双眼来，面带笑容地看向老媪。

“辛苦你了，你愿意跟我走吗？”

“什……麽？”

总算也赶过来的从东灵被排斥在阵法外面干着急，“谢前辈，梁前辈，这到底是怎麽回事？”

“小姐，现在悔改还来得及。”

一个身影靠近，从铁面色阴沉地开口。

小姑娘吓了一跳，在瞧见来人时她先是欣喜地笑了起来，然而很快在对方的表情里露出警惕戒备的眼神。梁前辈告诉过她，要相信自己的直觉，尤其是她们这种修道之人更是要遵从本心，所以在本能的感觉到危险後，她抱起小蘑菇，只是沉默地摇头。

从铁看到那只噬心兽，脸上流露出贪婪的表情，随後又不满谢若叶的所作所为。他不明白对方为什麽要把这珍稀灵宠给一个天真的小姑娘，难道对方能做出什麽来吗。为什麽这些人都看不到他，明明他的实力不弱，就因为没有从家血脉吗。可从东灵有又如何，她能做出什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