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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叩宫门(第1页)

夜叩宫门

子时的更鼓刚过,承平侯府的马车便碾过朱雀大街的青石板。陈翊端坐车内,手中握着一枚染血的玉佩——那是苏煦离京前夜,他亲手系在对方腰间的。玉佩上裂痕宛然,血迹已干成暗褐色,却仍能嗅到一丝腥气。车帘外月色森冷,宫墙的阴影如巨兽獠牙般压上心头。

“主子,宫门到了。”车夫低声提醒,马蹄声戛然而止。

陈翊掀帘望去,巍峨的宫墙在夜色中如玄铁浇筑的牢笼,檐角蹲守的狻猊兽目泛着幽光。禁军铁甲相击的铿锵声刺破寂静,他整了整衣冠,玄色锦袍上的蟠龙纹在月光下泛着冷光。腰间佩剑已解,唯有一枚青玉扳指扣在指节——那是先帝赐予的“夜行令”,可于子时後叩开宫门。

“站住!”禁军统领横戟拦路,寒刃映出半张肃杀的脸,“何人夜闯宫禁?”

陈翊亮出扳指,龙纹在月色下流转:“承平侯陈翊,有急事面圣。”

统领瞳孔骤缩,单膝跪地时铁甲砸出闷响:“开宫门!迎侯爷——”

宫道幽深,陈翊的脚步却极稳。青砖缝隙里渗出夜露,打湿了云纹官靴。他记得十二岁那年,也是这样的深夜,他与还是太子的圣上偷溜出宫,去城南看花灯。那时太子拽着他的袖子说:“翊哥儿,等孤登基了,定要让你做天下最自在的侯爷。”少年笑声惊起栖鸦,宫灯将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而今影子只剩一道。陈翊抚过宫墙斑驳的砖石,那里还留着景和二十三年平叛时的箭痕。彼时叛军围宫,十七岁的他背着高烧的太子杀出血路,太子伏在他背上说:“翊哥儿,若孤死了,你替孤看顾这江山。”

“侯爷,御书房到了。”引路太监的尖嗓刺破回忆。

御书房内,烛火摇曳。年轻的帝王披着明黄寝衣,手中白玉棋子“啪”地落在沉香木棋盘上:“清远深夜入宫,可是为苏煦之事?”

陈翊单膝跪地,掌心玉佩上的血迹在烛光下刺目:“臣请旨离京,赴江南救苏煦。”

“哦?”帝王又落一子,棋盘上黑子已成围剿之势,“朕记得,当年你可是最瞧不上商贾之子的。”

陈翊擡首,目光如炬:“是臣愚钝,不识璞玉。”

帝王轻笑,指尖摩挲着棋子:“说来听听,这块璞玉如何打动了我们承平侯?”

“苏煦在馀杭推行商税新法,遭七县豪强联名抵制。他假意宴请乡绅,席间放出风声要查私盐,引得各家连夜转移赃银,结果被埋伏的府兵抓个正着。”陈翊声音渐沉,“却在回程途中遇伏,十二名护卫尽殁,他胸口中箭坠江,至今生死未卜。”

“咔嚓”一声,帝王捏碎了手中白子:“翊哥儿可知,当年母後为何选中齐氏为你正妻?”

听帝王叫着儿时的称呼,陈翊一怔。

“因为她看出你骨子里的傲气,必得洒脱之人才能相配。”帝王起身,明黄衣袂拂过棋盘,“你说商贾重利轻义,说寒门子弟不堪大用。可这些年,苏煦做的哪一件事,不是在打你的脸?”

陈翊握紧玉佩,指节发白:“臣错在以为出身决定品性,错在将偏见当作真理。”喉头滚动间,染血的穗子扫过手背,“更错在……辜负真心。”

烛泪堆积成山,帝王的声音忽远忽近:“翊哥儿,你可知朕为何纵容你与苏煦?”

陈翊默然。

“因为朕羡慕。”帝王转身,眸中映着烛火,“羡慕你能找到那个,让你甘愿卸甲的人。”

陈翊望着窗棂漏进的月光,恍惚又见那日端午龙舟赛。苏煦求救时,眼角泪痣被阳光镀成金砂。他本可以袖手旁观,却鬼使神差将人带回私宅——大约从那时起,冷硬的心便裂了道缝。

“臣曾以为,对他的庇护是恩赐。”陈翊摩挲玉佩裂痕,“如今才知,是他教会臣如何去爱。”

帝王忽然掷来一物,陈翊擡手接住,竟是半块虎符。

“当年平乱,你为救朕身中三箭。”帝王背光而立,声音发涩,“今日朕还你这份情——江南驻军三千,任你调遣。”

寅时的梆子敲响时,陈翊已跨上战马。禁军手持火把列阵,火光将宫墙照得猩红如血。帝王立在丹墀之上,忽然扬声道:“翊哥儿!”

陈翊勒马回望。

“带他回来。”少年天子的声音散在晨雾里,“朕未来的户部尚书,不能折在阴沟里。”

马蹄声震碎薄雾,陈翊怀中的虎符硌着心口。他想起苏煦离京那日,青年官员绯袍玉带,却偷偷将机关小雀塞进他掌心:“等江南木棉开遍,我雕只更大的送你。”

宫门在身後轰然闭合,陈翊挥鞭破开晨霭。玉佩血迹渗入衣襟,他忽然惊觉——原来自己半生杀伐,竟是为护这一缕人间春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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