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容奕我是不是做错了阿巴巴
一百三十三
在这本文里,秋宴被安排在了深秋快要入冬的时候,是陛下为了庆祝丰收,百姓和乐而举办的节日庆典。
届时文武百官皆会参与。举办舞乐丶祭祀丶傩戏……算是属于一年之中比较盛大的活动了。
但这一切与许云清并无多大干系。
毕竟第一点,他是个小官,论资排辈压根排不上号,别人坐他站着,别人在屋里吃饭他在屋外吹风,在皇宫的地位基本可以和太监坐一桌。
第二点,他是个太医。
小安子在此前提醒过他,说要他做好心理准备,那时候的许云清还对此不屑一顾,觉得他一个太医能做什麽?
等秋宴开始之後,他才发现,他一个太医,能做的那可太多了。
“太医不好了!有大人中暑了!”
“太医不好了!有娘娘饮食中被下毒,昏迷不醒了!”
“太医不好了!又有娘娘中毒了!”
“太医!太医!……”
许云清蹲在地上,喘着粗气,虚弱地对着人群伸出绝望的小手——
别丶别再死了。
门口快要死不下了啊啊啊啊啊。
一百三十四
大殿内。鎏金烛台爆开灯花,箜篌弦音裹着西域葡萄酒的甜香在殿内流转。
在绣着百鸟朝凤的屏风後,宾客们推杯换盏,谈笑嬉戏。舞姬石榴裙飞旋如流霞璀璨,金铃脆响撞碎了飒爽秋风。
陛下说是家宴,但能出席的都是高官重臣,各个人精,没人会将它真的当做一场普通宴席。
宴会内表面风平浪静,实则暗潮诡谲。诸位宾客各怀心思,观察着坐于上首的人。
帝後分座于两端,其次便是诸位皇子公主。年年秋宴都是如此,没什麽好新奇的,人们最在乎的,却是上首多出的那一人。
结合外界那些荒诞流言集于一身,传闻中被陛下所厌弃的大皇子,已经很久不现于人前,但如今,他却出现在这场宴席上,还正正坐在陛下身边。
这个位置,比太子还要近上一些。
宾客们心下暗自打量着那位皇子,只见白衣青年端坐在侧,竹簪随意将乌发束起。属于眼眸的地方被漆黑纱绢蒙住,鼻梁挺翘,投下的阴翳如宣纸折痕,将唇畔似有若无的笑意剪裁得矜贵又疏离,与传闻中的疯癫形象大相径庭。
衆人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出了某些谋划打算。
往日朝堂派系林立,除却坚定的保皇党,二皇子容宣与三皇子容晟争得如火如荼,但现在忽然多出一人,时局显然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在这样的状况下,衆皇子之间,也应当相互提防丶相互试探才是。
但衆人看来看去,提防没有瞧见,反倒发现诸皇子各有各的忙活,有的甚至还在走神。
太子容宣站起身,礼节性地冲着衆人敬酒:“诸位大人,今日秋宴,承蒙各位平日为我朝社稷殚精竭虑丶操劳奔波,孤代父皇敬大家一杯,愿诸位大人身体康健,万事顺遂。”
这也是每年固定的套词,但衆人却从他的动作中品尝出了股敷衍的味道。
不止是他,还有大皇子容奕,他正在以目盲为借口压根不搭理任何人;三皇子更是重量级,他的目光在开始时就眼也不眨地盯着窗外,从头至尾就没往屋里看过。
他们都在看什麽?
有人大着胆子悄悄循着皇子们的目光看去,只见窗外,一道身影正拎着个小箱子来回奔忙着。此人似乎有些畏寒,在官服外又披了一层毛茸茸的大袄,跑起来时身上的绒毛迎风摇摆,活像是只小狮子狗。
*
此人穿着好不讲究,如此不知礼数,难怪引得诸位皇子如此关注。
有看不惯的老臣想要出面举报,却看坐于上首的皇帝清了清嗓子。
他今日心情似乎不错,连着喝了几杯酒,此时酒劲上头,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述起来:“朕遥记得朕三岁的时候,朕的母妃还是……”
才三岁,那还有的讲。
全是些对自己的歌功颂德和说烂了的陈词滥调,衆臣子面上附和,视线却忍不住往窗外瞟。
由于官服被遮住,衆人只能从他手中拎着的竹制药箱判断出外头那人的身份——好像是位太医,正在来回奔忙诊治病人。
他似乎是非常忙碌,从方才到现在就没有一刻停歇,好不容易得空了站在原地休息一会儿,就又被人叫走。
是肉眼可见的非常辛苦。
想要检举他的老臣叹了口气,歇了举报的心思。
罢了,还算爱岗敬业。
台上,陛下还在叙述:“朕十三岁的时候,先帝曾教导……”
窗外,有大臣因年迈久站猝然昏迷後被擡到殿外,小太医连忙上前,他打开药箱,各色器具摆放得整整齐齐,让人见了很能萌生出好感。见那病人昏迷,小太医也不嫌脏,干脆就跪在地上给人做心肺复苏。
在座的基本都是与那病患相同身份的臣子,看此情此景时也格外有代入感。尤其是在看见经过小太医的不懈医治,那大臣终于缓缓睁开眼睛,小太医却深藏功与名奔跑向下一位患者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