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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男人不学好 阿巴巴（第1页）

第59章男人不学好阿巴巴

一百六十三

“河口总体地势偏高，易守难攻，川朝乡虽也在河口，但那却是个罕见的洼处。”老乞丐对着许云清比划了一个半圆，“当时赤云军便深陷于此。”

“那时候咱们就觉得奇怪，突厥明明只是部落散族，什麽时候聚集了那麽一支强劲的队伍。那些精锐部队将我们围困在川朝乡包了饺子。翟将军意识到不对，千辛万苦遣人朝京中传讯，剩下的则退守城中。”

“粮食……哪里有粮食。川朝乡有一条河，我们就下河捞河鱼吃，後来突厥派人在河里下毒，我们就吃树根，吃干净了就去吃土。”老乞丐说，“肚子饿得咕咕叫，还得轮班站岗，生怕那群贼人偷袭，每日就盼着京里头能来人。”

许云清面露不忍：“是没有等来援军吗？”

“不。”日光照耀着，将老乞丐布满沟壑的面孔照得狰狞恐怖，“我们等到了。”

泰和四十七年隆冬，风雪夜。

苦守于川朝乡的赤云军将士自满天风啸声中忽然捕捉到了其他声响——马蹄踏碎风雪的闷响自辽远处席卷而来，火把在暴雪中撕开一线猩红。

金线绣作的旗帜刺破雪幕，宛如燎原星火灼入将士们的眼眶。

那是属于大旸的军旗。

"是援军！"瘸腿的老卒撞翻了火盆，雪地上登时腾起幽蓝火焰。有人举起写着赤云二字的旗帜挥舞，被寒风吹散的嘶吼声裹着血沫喷洒而出：“大旸——”

翟将军却敏锐察觉到不对：“不对！撤……”

话音未落，箭雨破空。

数万支铁矢撕裂旌旗，旗面裹着雪片如鸟折羽般坠落。最後，弩机扣响被湮没在风雪，将士们倒在地上，失去焦距的眼窝中倒映着汹汹火光。

“翟将军死了，兄弟们都死了。”老乞丐在笑，他的手指如同痉挛般攥住许云清的衣领，声音近乎悲鸣，“杀了翟将军的箭在身後，那是支淬了毒的箭。”

“我被兄弟们的尸首压着没有死成，附近有好心人家收留了我，後来打听到翟小将军也领军去了河口，我好不容易与翟小将军取得联系，翟小将军盛怒之下入京之後却没了消息。”

“我随着流民一路颠沛，浑浑噩噩到了京城。才知道翟小将军被关进了皇宫里。”老乞丐松开手，像是被抽离了全身的力气，他瘫坐在了地上，胸膛剧烈起伏着。

“翟小将军没办法，我也没办法，已经过了那麽多年……还有谁会在乎我们的命。”

许云清坐在他身旁，抱着膝盖也学着他的样子坐在地上：“有的。”

老乞丐转过头来看他。

许云清说：“有个叫容奕的皇子，他一直想要调查这件事情。”

许云清心想他也会尽全力，但是他没有对老乞丐提到自己。

实在是能力太浅，他能影响到的事情太过有限。如薪火，如蒲草，许云清就算现在将自己一把吊死在老皇帝皇宫里，对这个世界而言也就算没了个不足为道的太医院。

当然，也有可能是再出现一个怨种打工人接替他小太医的身份，形成一个黑心工厂流水线。

“是之前那个给药人送银两的皇子吗？”老乞丐感叹，“歹竹里出好笋啊。”

*

情绪有了些许缓和，老乞丐看了看许云清被自己扯松的衣领：“方才，对不住了。”

许云清摇了摇头：“没关系。”

有了话疗将军的临床经验，许云清知道给绝望之人最重要的就是交给他们对未来的希望和重燃求生信念。

他抱着膝盖，慢慢讲述着：“容奕查出了河口粮草处的缺漏，当年有个在河口调查过的刺史，他正在与他接触，看看能不能搜查到更多证据。他虽然表面上看着疯癫，但做事很踏实，其实本质上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真的吗？”老乞丐狐疑看着小太医，但多日接触，老乞丐已经明白了小太医为人诚挚坦荡，说的话必然为真。

从前他不觉得这世间有像小太医这样的纯粹的好人，但小太医这个活生生的例子出现在他面前，直接打破了他多年固有的认知。

反正已经到了这种境地，已经没有再差劲下去的馀地。

老乞丐干脆信了。

“好人就该长命百岁，再生个大胖小子。”老乞丐看看许云清，说，“你也生个大胖小子。”

许云清：……

你怎麽还恩将仇报的。

“你心情不好吗？”老乞丐问。

许云清摇了摇头。

许云清又点了点头。

老乞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