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作为本地大富豪,愿意为义气两肋插刀的好兄弟,你不得帮没有父母亲人帮衬的好兄弟张罗张罗?
迪卢克确实在大幅度、不合常理的帮助裴娜娜,但话又说回来,在世人眼里,他跟裴娜娜是‘一家人’。
裴娜娜一个不事生产还必须娇养的大小姐,跟他‘私奔’后,所有生活压力理所当然的都属于他。迪卢克帮助裴娜娜,不正是在帮他这个好兄弟?
他又不是真的养不起,只是突然多出一大笔支出,日子肯定没之前好过。直接给他钱他肯定不会接受。迪卢克选择从裴娜娜入手、直接把最用钱的事项给解决了,不也是一种‘援助朋友’的思路吗?
而且,该死的契合‘有钱人’的惯有思维!
迪卢克不就是那种,‘爷不差钱’‘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的标准有钱大老爷吗?
也许你不让他砸钱解决问题,他才会苦恼,觉得需要动脑子想别的办法很麻烦呢……
至于为什么不说明……迪卢克本就是一个只做不说懒得解释的人啊。
而且,他把菜谱挂出去卖这个行为的本身,是不是也在向外传达出一种‘我很需要钱’的信号?如果他不是忽然缺钱,为什么忽然开始变卖菜谱?
迪卢克也许并不知道‘他为什么缺钱’,但他选择由自己买下,是否也是想在帮他渡过‘难关’的同时维护一下朋友的‘面子’?
假如他是这样想的、假如迪卢克真的只是为人太过仗义、想帮他这个曾同生共死的好兄弟收拾烂摊子,那他就这么气势汹汹的打上门,迪卢克会怎么想?
‘……啊,原来你是这样想我的。’
‘我在你的眼中,竟然是这样不堪的人。’
所以……
(再忍忍,确定了再说!)
旅行者冷静又凌乱的胡思乱想着,无数念头犹如万花筒在脑海中回旋,最终又一次说服了他自己。
——正如之前所说,假如你愿意相信一个人,你总能找到无数种说服自己的借口。
迪卢克就是这样一个,让人宁可怀疑自己多心,也不想去随便怀疑的朋友。
但是,这种信任又经得起多少次考验呢?
旅行者自己,对此并不乐观。
他带着派蒙又传送回了蒙德。
蒙德城下雨了,夜幕降下,天黑沉沉的,淅淅沥沥的小雨一如他杂乱沉闷的心情。他站在门廊前,用元素力震飞身上的小水珠,才推门进去。
一进门就不由得嘴角一抽,无语道,“……天又不冷,你怎么忽然烧壁炉了?”
“你懂什么!这叫仪式感!”客厅里,裴娜娜从沙发上探出头,“而且外面不是下雨了吗,我怕屋里潮嘛!”
她埋怨道,“你不是去谈菜谱了吗?怎么到现在才回来?要不是知道你福大命大实力还强,我都要往冒险家协会挂个委托请人去找你了!”
“遇到点事。”
空走过去,看到她现在的状态,越发无语。
犹记得刚认识的时候,裴娜娜毫无疑问的是个打扮到头发丝的精致女孩。温柔端庄,袅袅婷婷,言行举止都像个正儿八经的名门淑女。
但此时此刻,她脱了鞋子,蜷着脚整个窝在沙发上,旁边堆着个小毛毯,栗色的长卷发随手挽了个丸子,松松垮垮歪歪斜斜的,七零八落的。
就连身上的穿着,也是又宽又大除了舒适毫无美观可言的睡裙。
就突出一个自由散漫,不修边幅。
空:“……”
空沉默了一阵,很想问问,这就是你所说的仪式感吗?
摊牌之后真是一点都不装了。
空无语的移开目光,看到沙发上散落着许多纸张,地板上也丢着好几个团成一团的小纸团,随手捡起一个,打开一看,里面写着密密麻麻的数字,“你在记录物价?”
“啊啊啊!”听到这句话,裴娜娜崩溃的哀嚎一声,扯了扯自己的头发,把散乱的丸子头弄的更加凌乱,赖皮蛇一样往沙发扶手上一趴,语气都透着股生无可恋,“……明明我看妈妈做生意很容易的,随随便便就能处理一堆事情,可是,可是为什么那么难啊呜呜呜!”
小派蒙连忙飞过去安慰她,“娜娜是想调查物价吗?我们可以帮你呀!其实也挺简单的,只要往蒙德图书馆里找一找,连前面几年的物价单也能找到哦。”
“不是啦,这个我已经找到了。迪卢克先生很贴心的,知道我打算开餐馆后,就派海丽小姐给我送了一份往年与今年的蒙德物价变动单。还让人提醒我说,因为今年蒙德遭遇龙灾和风灾,很多农作物受到影响,各种商品与原材料的价格应该会比往年上浮一些,让我注意。
事实上我之前都没考虑过这种宏观经济,得亏他提醒了我,不然预估的成本都得算错很多。”
裴娜娜烦恼道,“我现在在做的是成品价格表。卖给码头工人的,又是异国菜,没有参考物,我拿不清到底应该定价多少……高了卖不掉,低了不回本。啊啊啊啊真的好难啊!妈妈您为什么就是不肯遗传我一点点商业天赋!”
“……”同样没有商业天赋的小派蒙,默默飞退一步。
旅行者却挑了挑眉,问,“你说迪卢克派人给你送了资料,什么时候的事?”
裴娜娜坦然道,“昨天啊。”
旅行者,“我怎么不知道?”
裴娜娜,“你们出去了呀。”
旅行者,“你怎么没告诉我?”
裴娜娜,“……朋友间本来就会互帮互助,这只是一件小事吧?……你,你怎么有点生气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