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说不下去,怪,怎么越解释越不靠谱呢?好在护士长没介意,扯开话题,“这几天好多了是不是?不要担心,会越来越好的。”
舒远也就答,“嗯,我是一定要好起来的,不然我妈非变孟姜女不可,一准儿哭倒长城。”
护士长笑起来,“真是个开朗的女孩儿。”
开朗是舒远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了吧?不然,闷在病房里的她,还真没别的路好走。当然,她除了让自己开朗,还很希望她周围的人也开
心。尤其是董医生,舒远私心里总是希望他能多笑笑,笑出脸颊上的大酒窝和眼睛里的春天。她好珍惜每天董医生来给她灌药的机会,忍着胃
里翻涌出的恐怖中药味,说些在医院里见到的好玩事情。
比如有一次舒远去洗手间的路上,见到一位大叔也吊着胃管,照顾他的大婶可能因为慌乱,将连接胃管的袋子举得和点滴瓶子一样高,有
护士看到,大惊失色,“你想干嘛?好容易吸出来的东西还要再灌进去吗?”
还有一次,舒妈妈去水房的微波炉那里热稀饭。看见有个年轻人很慎重的将一碗饭放进微波炉里,也不设定时间,盯着自己的表,看有三
分钟了再将稀饭拿出来,捧着碗冷饭十分迷惑,问大家,“为什么你们的饭是热的而我的饭却不热?”
舒远感慨,“其实生病也不是全无好处的,不生病一次,我们也不知道,原来世界上还有那么单纯的人存在,不知道胃管和微波炉怎么用
。”
董立彬说,“16床,只有你才会这么想吧。”
“为什么?”舒远问
董立彬笑而不答,可他那大大的笑容和脸上的酒窝让舒远想起看过的一首诗,
是谁笑得那样甜,那样深,
那样圆转?一串一串明珠
大小闪着光亮,迸出天真!
清泉底浮动,泛流到水面上,
灿烂,
分散!
住院的第十天夜里,舒远是笑着入睡的。她和妈妈都太疲倦了,偶尔放松下来,都忘了舒远脖子上滴着的营养液。半夜时候,舒远觉得身
边有人,半梦半醒间,看见穿白制服的,以为是护士来给她换营养液,咕哝句,“谢谢护士姐姐。”
嗯?不对,是董医生。他的手指头比护士更温柔的处理她颈边的输液接头,小声埋怨,“看看,管子都堵住了,难怪这么久一袋液都输不
完。”
“不是有你吗?”舒远迷迷糊糊说,“谢谢医生。”翻个身也不管其他,继续苦睡。哦,不是,她有做梦,梦里自己念那种很吓人的诗:
是谁笑得好花儿开了一朵?
那样轻盈,不惊起谁。
细香无意中,随着风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