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却黑眸一沉:“我也是你的上司,你怎么不听我的话?”
我什么时候不听你的话了?
再说了,论起真正的上司,郝休才是。
我不想看他的眼睛,他的眼睛总是给我一种莫名的感觉,让我心绪不宁。
“我可以走了吗?”
他看着我,漠了一会儿才说:“去不去当然是你的自由,只是,如果我不让你去呢?为了不让你去,我可能会采取非常规手段。”
这不是我的台词吗?
“你凭什么不让我去?”最近的很多时候,我都发现他非常无赖,无论说话还是做事。
顾容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说:“带好你的笔和本子,跟我一起去开会。”
说着,转身拿起桌上的笔记本,很不悦的瞅我一眼:“别跟说我这个会议跟你没关,讨论的是接下来对正大的计划,你说有没有关?”
这又是什么时候的事,难道就为了不让我过去?
我亲耳听他打电话给于成,让他过来开会。
然后,诺大的会议室里,就我们三个人。
我一直板着一张脸,以表示我对他的抗议和他的无厘头。
十来分钟不到,顾容合上笔记本,冲于成说道:“你开车送她过去。”
“哦。”于成眨巴了下眼看我,然后问顾容,“送去哪儿?”
此时我心里倒是怔了一下,随后拖开凳子就走。
也不知道顾容又跟于成说了什么,没一会儿,于成就小跑着追上我:“纪小离,好久没一起走路,你这脚速快了不少啊。慢点行不行?”
本来是不想让他送的,但想想还是算了吧,他也是受顾容的意。
虽然郝休的母亲去世了,但家里除了沉寂,什么也没看出来,郝休什么都还没做,就连原来伺候的阿姨也没看到。
“哟,这丧事还没办就显的特阴森。”于成一边说着,一边捋捋胳膊上的汗毛。
我同样也感觉到了,心里一边诧异着,一边在想,还好有于成陪我一起来,不然,我还真有点害怕。
“来了。”
忽然,楼上传下来一道男声,我抬头一看,郝休从楼上下来,扶着楼梯的扶手,一步一步,慢慢往下走。
他明明身形矫健,却走的非常慢,尤其他一身白色的家居服,看着就跟幽灵一样。
于成轻咳一声,凑向我说:“别怕,有我呢。”
还别说,有他这句话,我心里顿时有底气多了。
可郝休并没有完全走下来,而只是走到一半,连看都没看于成一眼,冲我说:“小离,去厨房倒杯水送上来,我渴了。”
这要求不过分,可于成一把拽住我:“我去吧。”
我眉头一拧,知道郝休是不会让他上去的,就跟他说:“你就在这等我,如果我有事,我会叫你的。”
我心里想的是,郝休明明知道于成在这,他不可能会对我怎么样。
于成也是犹豫了下才点头。
我上去一推开门,差点吓得我扔掉了手中的杯子,因为郝休居然把他母亲就放在房门口的地上,我一推开门就能看到。
本来我想的是,肯定是在床上吧,但没想到居然在地上,而且离房门这么近。
郝休的母亲临死前肯定是痛苦的,因为她死不瞑目,两只眼睛睁得老大,带着恨意地睁着。
此刻看着我,就像我是那个罪魁祸首一样。
而郝休居然也不抹下她的眼睛。
我吞了一口口水,镇定着自己走进去,把水递给坐在对面的郝休。
郝休看着我,他居然还冲我笑,我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一种奇怪的兴奋。由此我断定,郝休绝对有心理疾病,而且病得还不轻。
此时此刻,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氛围里,不知道所表现出的自己已经跟平时很不一样了。
我的眉头越拧越紧,而他在沉默半晌后示意他母亲方向道:“去,喂她喝的。临死前,她一直跟我说要喝水,还说让你过来。我说,只要你死了,我一定让纪小离过来。”
“哼。”他冷嗤一声,无辜地看着我,“然后她就死了,所以我把你叫过来给她喂水喝。”
我妈死的时候,她一身的衣服就是我给她换的,还给她化了妆,入火前,久久地抱着她不放,一点都没有害怕的感觉,甚至希望她能在我哭声中给我一点回应,也伸手抱抱我。
可现在,郝休让我喂他母亲喝水时,我心里却没来由的害怕,我不敢去,怕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