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恩下意识地缩回左手。
他的心像是被一把利刃在心脏深处搅动,传来一阵阵尖锐的刺痛。
黎恩,“不疼啊,嘴疼。”
江妄抱得很紧,仿佛要把两人的骨头相融,“宝宝。”
黎恩笑着攥住他的手腕晃了晃,“怎么了?”
江妄眸子猩红,却没了往日的桀骜,“黎之恩,我他妈幸好没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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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妄披了件黑色的皮衣从酒店出来,冷风撩起他额前碎。
黑色的野马停在他面前,卢迪摇下车窗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江妄眸色暗下去,他拉开车门。
“查到了?”
卢迪嗯了声,从烟盒里甩出一支烟递给他,“现在不是以前了,南南和黎恩都在身边。如果你出点什么事,最痛苦的一定是她们两个,特别是黎恩。”
江妄低头点烟,眉眼间带着冷痞,“怎么着?新职业?心理医生?”
卢迪夹着烟,“我他妈担心你冲动。”
薄雾里江妄那张脸布满阴翳,既然让他去查他就做好了心理准备,至于冲动不冲动完全看结果。
“说吧。”
卢迪默了默递给他一沓文件,“黎锦盛当年带走黎恩回了市,他在地牢赌债欠了磐威一亿两千万的赌债,黎恩回市的第二天就被卖到了地牢替他还债。”
一个月后黎锦盛就失踪了,只留下一份遗书。遗书里写他是跳河自杀,但是并没有打捞到他的遗体也没有任何线索。
卢迪没敢看江妄的脸,他握紧了方向盘,尽量把事情说的轻松些,“地牢嘛,就明里是寻欢作乐的地方,背后也得牵扯点机密的东西。黎恩一个女孩子去了那种地方………,磐威应该是强迫她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
江妄的手攥紧,手背暴出盘亘的青筋。
卢迪:“这丫头性子硬,应该是反抗的时候弄伤了左手。里面的人说,黎恩在地牢的第一个月几乎天天挨打,一个月之后她还是不肯低头顺从,按照地牢的规矩就只能来硬的。”
“手应该是在反抗中被钢琴划伤的,手筋………。”卢迪声音开始颤,“手筋断了。”
“后来她在地牢消失了一段时间,再回来时就是以霍庭宇女朋友的身份。”
“我出去透透气。”车门被撞开,巨大的风声四面灌入身体,江妄在黑暗中大口喘着粗气。
他的心像是被一刀刀凌迟,血肉模糊后被狠狠地踩了几脚。
卢迪的声音在风里很小却是震耳欲聋,“她的手应该是再也不能弹钢琴了。”
江妄缓缓蹲下身。
已近凌晨,酒店的停车场一片冷寂,只有呼啸的寒风。
江妄眼底布满红血丝,指尖的烟被他狠狠掐碎。他全身僵硬麻木地站在那棵梧桐树旁边,额角的青筋爆出,愤怒狠疼的感觉蔓延到全身每一寸皮肤。
冷风里,江妄全身僵直,眼底通红可怖。他张了张嘴,声音卡在喉咙里完全消失。
过了很久,他才出声,“你先回去。”
卢迪跟着红了眼睛,“事情过去了。”
卢迪清楚,也许事情过去了,黎恩也可能过去了。但江妄一定过不去。
江妄咬紧牙关,牙关都在打颤,声音哑得厉害,“走,快走。”
黑色的野马消失在黑夜里,江妄后背无力地摔到身后的树干上,身体像是没了支撑滑下去。
冷风吹散了少年的哽咽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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