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第五十六章“自入鸿蒙仙……
“自入鸿蒙仙舟,宝月派一直安分守己,战战兢兢,不敢有任何冒犯之举,唯恐堕门派名声,惹人耻笑。”
“今日这位前辈的弟子忽然莫名上门阻拦,口出狂言,我等实在忍无可忍与其大打出手。宗门名声受辱,若还能无动于衷,与畜生何异,这等奇耻大辱如何能咽得下去!”
“前辈现身後毫不犹豫偏袒弟子,丝毫不将宝月派放在眼里,声称唯有受仙府邀请之人才有资格自称客人!”
谢寻竹双目通红,言语悲愤,“晚辈斗胆,敢问府主,难道非修自在造化道竟如此下贱,活该任由打杀!?”
身後宝月派弟子也跟着跪在地上,个个面色愤愤不平。
围观各派哗然,立即窃窃私语,交头接耳,现场嗡嗡声比之前还要热烈。
“莫非是前来参加鸿蒙仙府此次举办的论道大会?瞧着好面生。”
“听闻自在造化道性情温和不争,多高洁仁善,如此轻狂,着实不像啊。”
“宝月派虽非大门派,规模也不算小,因道统不同便要人家任由打杀,蛮横至极。”
“道友有所不知,我等刚好就在附近,这场冲突也算看在眼里,宝月派一直据理力争,奈何实力比不上,不得不受此屈辱。”
“差点直接将人掐死。”
……
窃窃私语,嘀嘀咕咕。
因为不是自在造化道就要被打杀,这些门派都不是,当然不服。
谢寻竹声泪俱下:“还望府主为宝月派主持公道!”
身後宝月派弟子异口同声:“还望府主为宝月派主持公道!”
目光聚集,炙热的好似能够烫伤人,各派修士压下骚动,等鸿蒙仙府的反应。
玄月子神色平静,“黎道友,可有话要说?”
“阿兰,你来说说。”黎采玉不慌不忙。
“是,师尊。”战君兰从他身後走出,站到谢寻竹身侧,她身姿挺拔,气度不凡,跟跪倒在地的宝月派弟子形成强烈对比。
先是对府主拱手,言语不卑不亢:“据闻鸿蒙仙舟群英荟萃,来了诸多门派的弟子,在下自小在边陲之地长大,不曾接触东洲繁华之地,心中好奇想来见识见识。”
“正感慨果然名不虚传,鸿蒙仙府当真大气,竟为各派拿出如此恢宏的宝船,忽从楼上坠下一名女子。匆忙间将人接住,发现对方气息虚弱,身体更是孱弱单薄,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走,面容憔悴不堪,满是疲倦。”
“女子幽幽转醒後,先是一惧,瑟瑟发抖,看清楚我是女修才放松了些,可还是害怕,颤颤巍巍。称自己欣赏窗外风景,不慎跌落,多谢救命之恩。我问对方何门何派,不如送她回去。女子吓得面色煞白,不敢吐出门派名字,惊惧下双眼含泪,恍惚失神,竟因为过于激动再度昏厥过去。”
“本以为是哪个凡人好奇楼上风光,不慎跌落窗户,没想到竟也是门派弟子。恕我直言,如此羸弱单薄,气息奄奄,着实不像是修炼了任何功法的样子。我心中不禁起了疑心,加之对方体弱不堪,便以金光在她体内游走一圈,惊觉女子不但没有任何修为在身,还被掠夺生机,近乎油尽灯枯。”
“在金光温养下女子再次苏醒,我问她究竟是怎麽回事,对方痛哭失声,告知自己是宝月派弟子。只是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算不算是正经弟子,自入了宝月派,正经事一件没干。”
说到此处,战君兰深吸一口气,压抑住满腔怒火,“她说她是宝月派治下出生,得宗门看中被收为弟子,只是师尊还有师兄弟们从来不教授她任何功法,平日里除了服药,就是与人双修。师尊称她体质绝赞,乃是天生的炉鼎之体,她在宗门唯一的职责就是以先天圣体助宗门提升,他日一飞冲天,也能算她一份功劳。”
“日复一日,身体每况愈下,终于求得师兄念在平日里的情分上带她出宝月派,看一看外头的风景。”
“鸿蒙仙舟富丽堂皇,仙府治下凡人也可安居乐业,与修士和乐融融,此番情境不禁叫她恍惚黯然,靠着窗户看着外头,心中一个念头越来强烈。”
“若她从这里跳下去,来生可否也生在鸿蒙仙府的地界,不求能有仙缘在身,便是当个平头百姓也是好的。”
“自嘲卑贱炉鼎之躯,也有奢念,渴求上苍垂怜。”
“她求我不要将她送回去,师兄们若是知道一定会重重惩罚她,她宁可落在湖里淹死,也不想回宝月派。”
战君兰声音铿锵:“女子言语可怜,可毕竟是一面之词,若是偏听偏信,有违师尊教诲。我将她安置好,亲自找上门,询问宝月派可有一起来的女弟子,想要结交一番。”
“谁知他们矢口否认,称没有女弟子一起前来,我将自己捡到女子的事情与他们说了,他们立即脸色大变,特别是这位宝月派的领头弟子,僵着脸声称是贴身服侍的女婢胡言乱语,莫要放在心上。”
“我道与女子有缘,偏偏就从楼上砸中我,这缘分着实奇妙,不如卖与我,大家交个朋友,也算是一段善缘。这位宝月派弟子坚决不肯,称与那婢女青梅竹马,对方没有修炼天赋,是他不愿看她受凡尘磋磨,以婢女的名义带上宝月派,岂能以此羞辱于她。”
“于是我质问他,既然如此重情重义,为何她的身体近乎油尽灯枯?既然只是婢女,为何身着弟子服饰?”
“既然没有苛待,为何对方从楼上一跃而下,意图求死?”
“之後就打了起来。”
战君兰目光厌恶,冷声道:“口口声声称宗门受辱,当着府主的面却含糊其辞,只会喊冤。是知道牵扯出此事对宝月派不利,只能先下手为强,恶人先告状占据声势?”
谢寻竹涨红了脸,似乎不堪受辱,“她的确是我贴身婢女,撒娇卖痴求着想要一起来,又怜惜她无法拜入宗门当个正经弟子,这才松口,准许穿上门派服饰过个瘾,只一条要求,不能叫旁人看到,只能在屋子里穿。”
“我宝月派是清清白白的正经门派,岂会将提升宗门实力的期盼压在一个炉鼎肩头,简直是失心疯!”
他一针见血指出,犀利道:“阁下既然如此怜惜,为何当着如此多人的面,掀出她是因为与人双修才会油尽灯枯?难道丝毫不曾考虑过她的声誉跟感受,这等羞辱,若是传入她的耳中,难道不怕她想不开自寻短见?”
战君兰眼神奇怪,恍然大悟:“所以你才这麽有底气,以为我不会当着这麽多人的面说出来?若说出来,必定是心怀不轨。”
她嘲弄道:“犯错的是你们啊,肮脏的也是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