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斐言在医院昏迷了三天。
他原本就失血过多,又因为窒息昏迷,身体极度虚弱,几乎是在鬼门关走了一趟。
由?于刀口太?深,险些伤及内脏,所以要立即进行手术。
这三天里,秦煜时一直守在病房边寸步不离。
他只是和纪斐言分开几天,纪森*晚*整*理斐言就出了这样的事情,他无法想象失去纪斐言的生?活会变成什么模样。
他明明说过要做他的家人,会好好照顾他的。
医院的病房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秦煜时披着西装外?套伏在病床边上,两天未阖眼的疲惫让他不知不觉睡了过去,以至于没有察觉到病床上的人手指微微动?了下。
纪斐言缓缓睁开眼睛,惨白?的天花板映入眼帘。
大脑隐约发胀,他伸手扶住额角,过了很久才感觉到胀痛减缓,放下手臂的刹那,无意间碰到病床边的人,手指微微顿了下。
他侧过头?,借着极其微弱的光线窥见熟悉的轮廓,紧绷的情绪于无声之间化解,只余下平静的心安。
温热的掌心抚过秦煜时的发丝,带着深入骨髓的想念。
秦煜时……
在死亡的关口,只有这个?名字,让他有了活下去的渴望。
因为秦煜时一句话,他去剧组试镜,放弃自残式的演绎方式,学着做一个?正常人。
因为知道秦煜时想见他,向生?向死的本能也可在一念间逆转。
许是他的动?作惊动?了秦煜时,秦煜时眉头?轻微蹙了下,疲惫地撑着手臂坐起,想查探纪斐言的情况,视线却在不经意间和纪斐言相撞。
他不由?一怔,声音充满了失而复得的喜悦:“斐言,你醒了?怎么都不叫我?”
“我看?你睡得很熟,就没叫你,”纪斐言喉咙疼得厉害,“这么久没睡觉,你不累么?”
“你怎么知道我……”
秦煜时的话只说到一半。
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就像他知道纪斐言爱他一样,纪斐言一样也是明白?他的。
想到这里,秦煜时心中一暖,语气不自禁缓和下来:“现在感觉怎么样?”
“身上提不起力。”纪斐言嗓音微哑,艰难地回答道。
“你身上的伤口流了很多血。医生?检查过伤口,告诉我……这是自己才能造成的伤口。”秦煜时的声音不知不觉间低了下去,眼底的情绪晦暗不明。
“是我。”纪斐言没有否认。
“斐言……”
“那个?时候,我只想离开沈燮安,觉得怎么样都无所谓,”纪斐言唇边多了抹淡笑,“只是后来,我想到了你。”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
“秦煜时,我很想再见你一面。”
从前,他觉得死亡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事,但现在不了。
这个?世界上有了他最重要的牵挂,生?命的每一刻都有了别?样的意义。
秦煜时微微动?了下唇:“只是一面吗?”
“不止一面,”纪斐言认真地说,“每一天,都想见到你。”
秦煜时眼色一暗,语气分外?自责:“是我来得太?迟了……我该早点想到的。”
纪斐言却说:“这不怪你。沈燮安既然有心为之,迟早会有这么一天。毕竟我们不可能时时刻刻都在一起。”
“我没有想到沈燮安会变成这样……也许就像你说的,两辈子?的记忆,他早已不再是我认识的那个?人了。”
其实?何止是沈燮安呢?
纪怀星,还有纪斐言……都已经不一样了。
“秦煜时,我嗓子?难受。”喉咙有些发痒,纪斐言下意识想要去摸,却被秦煜时一把抓住了手。
“有伤,不要碰。”
纪斐言只好作罢。
他想了想,又问:“能喝水吗?”
“我给你倒。”秦煜时起身,拿过热水壶给他倒了杯水,又兑了点温的,这才将水杯交到他手里。
纪斐言接过水杯,慢吞吞地喝了里面的水,每一次喉结滚动?都似吞刀片一样疼痛。
等?他喝完,秦煜时拿过杯子?,放回床头?柜:“在这等?我一会儿,我去通知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