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斐言自嘲般低喃道:“当是我自作多情也好,不管出于什么?理由,是怕影响开机还是出于朋友情谊,至少你还是有一点在意我的,不是吗?”
“纪斐言,”秦煜时瞳孔的颜色暗下来,“你以为按时开机,还有所谓的朋友情谊,就会?让我愿意为一个人端茶送水吗?”
纪斐言大概也意识到自己的念头太过?荒谬,浓密的睫毛颤了颤,抱着?他脖子的手微微收紧,脸埋得更?深了些。
像犯了错的小猫在撒娇。
秦煜时滚动了下喉结,认命似的垂下眼眸:“去你家找你的那天……我是真?的吃醋了。”
这?句话说出口的刹那,他明显感觉到怀抱着?的那句身体变得僵硬。
他不禁有些想笑。
说这?样的话,很?不像他吗?
但他却并不打算停下。
“那些天你躲着?我,我以为你有事要处理,想等你忙完,却又担心你遇上?麻烦……想联络你的时候,才意识到除了拍戏以外,我没有介入你生活的身份。”
“你对我这?么?冷淡,却和沈燮安见面,我很?生气。明明你说过?不爱他,可是你却把我推得比他更?远。”
“一想到他对你的感情,想到你和他朝夕相?处了六年……我没有办法不在乎。”
纪斐言眼眶红了:“其实?,我没有和他相?处过?那么?久。”
“嗯?”
“只有高中三年。上?大学以后,我就很?少回家了。”
“因为不想见他?”秦煜时猜得出他的理由。如?果不是这?样,根本没必要这?么?做。
纪斐言抬头,澄明的眸子望进他目光深处:“如?果我说是,你会?不会?吃醋?”
秦煜时勾唇轻笑:“为自己没有参与的过?去而吃醋,是小孩子才会?闹的脾气。”
纪斐言这?才承认:“那个时候……确实?不想和他见面。”
他深吸一口气,有些艰难地开口:“一方面,我不想让小叔叔知道,另一方面……我不确定那是什么?样的感情,也不知道我该做些什么?。”
“不确定是什么?样的感情?”秦煜时不由为这?模糊的措辞感到头疼,“喜不喜欢一个人,你自己不清楚么??”
“嗯,”纪斐言出乎意料没有否认,“纪家的人都这?么?说,他们说凉薄是天性,是骨子里带来的,我也确实?没什么?感觉。”
说起过?去的事,纪斐言并没有流露出任何的痛苦或是愤怒,就像在说一件和自己无关的事。
秦煜时蹙起眉头,突然想起在纪长宇的寿宴上?听?到的那些流言。
凉薄?
这?世上?多的是游走于上?流社会?的衣冠禽兽,以权谋私,以虚名?掩盖罪恶,纪腾云为争权夺宠,便对骨血至亲百般刁难,如?杨威升周奕辰之流,背地里更?做尽伤天害理之事,这?些人又有谁不比纪斐言凉薄?由真?正的凉薄之人来定义这?两个字,不觉得可笑吗?
“不过?,我不是很?在意这?些,”纪斐言停顿了一下,又说,“我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好。”
凉薄二字,用于伤人是利剑,用于自保是铠甲。在过?去的二十多年里,后者的次数明显要多上?许多。
秦煜时唇边弧度深了几分?:“你不确定过?去对沈燮安的感情,但确定喜欢我,是吗?”
纪斐言垂下眼眸:“我只知道,在一些时候……会?很?想你。”
秦煜时的确给了他任何人无法代替的体验。
过?去他习惯于在完全沉浸的表演中感知作为一个人的完整情绪,在无数次的自我重塑当中,恶魔也自心底诞生。
是秦煜时教?会?他另一种表演方式,又用身体给了他一剂最猛烈的安抚,让他的情绪回归到正常人。
在这?段不断沉沦的关系中,他变得愈发贪得无厌,身体不够,便奢望用心来填补,而秦煜时……满足了他。
“是在床上?想的吗?”秦煜时咬着?他耳朵问道,尾音如?琴弓拉响了琴弦,煞是好听?。
纪斐言敏感地避过?他的呼吸,生涩地开口:“不上?床的时候……也会?想。”
一抹绯红从脸颊蔓延到耳根,像是被煮熟的汤圆裂开一条缝隙,露出滚烫的内馅,待熬煮的人品尝。
秦煜时眯了眯眼睛,落在他身上?的眸光愈发深邃,与窗外疯狂涌动的夜色融为一体。
“有多想?”
纪斐言伸手环抱住他的脖子,攀附上?日思夜想的身体,贴近他耳边轻声道:“每时每刻……都在想。想看见你。”
顿了一顿,又补充道:“也想和你上?床。”
纪斐言心想,他可能真?的烧糊涂了。
要不然,就一定是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