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输了那麽多,颤抖着手,在大街上失声痛哭。
不弃看他病态又恐慌的样子,嘴角微微上扬,冷笑。
你说,有人已经有了那麽多钱了,怎麽还想着要从别人哪里搞更多的呢?
这麽多年,他投标贿赂官员,承包项目偷工减料,工厂安全做不到位,害死了员工还倒打一耙,足够黑心地赚了那麽多钱,最後还不是到她们口袋里了。
“真可怜。”不弃站在街道服装店前,看男人脆弱的样子,笑着说。
钱是流动的,昨天在你家,今天在我家。如果你建高墙保护,如果你用高压电网拦截,那她就要践踏规则,自己去拿了。
不弃从不认为她们正义,尽管吃掉的是黑。
後来,过了一个多月,不弃听说被骗的男人自杀了。
“你感到愧疚吗?”王媞随口一问。
“你在讲什麽笑话?”不弃轻嗤。
王媞回之一笑:“他们活该。”
她说:“有钱人心都脏。”
“太良心了可上不了桌。”不弃赞同。
就算上了桌也会被不良心的推下去。
她微微一笑,“但我想做一个有钱人。”
如果她有钱的话,当初想吃辣条的时候就不用捡地上的了。
所以不弃要变脏,变得很脏很脏,要和钱一样脏。
任何困难都能把不弃打败,可是她发现了,只要有钱了,她就不会遇见任何困难了。
就像当初一样,如果她有钱了,那个该死的小男孩根本就没有层次接触到她,也就杀不死她的猫了。
不弃记得自己出狱後,看见大变样的街道,不同往常的物价与支付方式,以及使用早已更新换代不知多少的手机时,是多麽窘迫,难堪,而心脏刺痛。
她只能去做日结的工作,没有五险一金,没有保障,从早上九点做到十一点。可是这点钱也刚好够她扣扣搜搜吃上一周,还不包括房租。
那些有钱人肯定没有这样的烦恼。
有时候做到很晚,不弃都觉得自己要死了。
她甚至在想,早知道当初耐心一点,给那个杀死她猫的男孩一份007的高薪工作。
——没听说过哪个老板因为员工熬夜猝死还要去坐牢的。
现在不弃终于成为了她遵纪守法时成为不了的有钱人了。
但还不够,她想要成为的是一个超级有钱的。
她要挥霍,要把从前四十多年的怨气完完整整地发泄出来。
诈骗搞到的只是小钱,风险还高,但金融不同。
金融是有钱人玩的游戏,合法合规,转移风险还赚钱。
只可惜不弃没有入场券。
不弃大学就是学金融的,进了监狱也没放弃学习,出了监狱也还在关注。
她偶然向邱姐展示了自己的天赋。
邱姐让她和某着名财经类大学毕业的小李一起研究如何优化一个针对有钱人的皮包金融项目。
问起小李的经历,她说:“我学会计的,帮老板顶罪,关了四年。”
相熟之後,她还跟不弃讲了不少内幕。
“当年有个项目投标,那个啤酒肚男负责人突然有了一个追求他的大美女,你猜怎麽着,不要彩礼,还倒贴市中心的房,车,存款若干。没过多久,美女就说自己出轨,羞愧难当,然後净身出户离昏了。”
不弃只觉得是历史的轮回了。
人不是那些人,事还是这些事。
一对信息,不弃惊讶地发现,这男的好像是那夜总会骚鸭的顾客。
小李放下酒杯,问:“真的吗?”
“这很重要。”
“他挡到某些人的路了,正好有人想要搞他。”
不弃想要安安稳稳地出国,就算有钱,也得找到打点权力的门道,听小李这麽一说,一下子就精神了。
“千真万确。”不弃拉着小李的手说,“我已经找到一些证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