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没有。
她看见一排酒柜,占满整整一面墙,贺含章背对着她站在一整块黑色岩板造的吧台後,熟练地做shaking。
男人坚实的小臂有锻炼过的痕迹,随着混合酒液的动作,小臂青筋鼓起,凸起的血管像树的枝桠一直延申到手背。
赵元鹿摇着轮椅,真的像个小瘸子一样凑过去,吧台很高,她坐在轮椅上只能堪堪够到贺含章的腰。
浓烈的芳香随着酒液落入杯中,酒液呈现出缤纷的色泽。
贺含章调的酒,颜色还怪好看的。
赵元鹿也是许久再没沾过酒了,自从上次被人偷拍後,她对酒精单方面保持距离。
可真是太久丶太久没喝了哇。
贺含章看不见的角度里,赵元鹿两眼放光,心里那点馋虫被勾引地满地乱爬。
这可是贺董事长调的酒,她尝一口,不过分吧?
贺含章已经斟了一排酒,面前的小玻璃杯都满了,赵元鹿抿着嘴角慢慢伸手,企图掩人耳目地偷一杯出来自己解解馋。
窗外知了咬着夏天最後一点尾巴狂叫,窗外的日光从树叶缝里透进来,投射进一只只小杯子里,就像是丶就像是整个夏天都汇聚在这小小的一杯里。
赵元鹿有些飘飘然了。
尽管她还没喝。
但是已经可以想象是什麽味道了。
她的手悄悄摸上最边上的一杯,擡眼悄悄观察正在倒最後一杯酒的贺含章,就是现在!
赵元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抽手——拿了个空!
擡头,贺含章意味深长地看着自己,头顶被轻轻敲一下。
“小瘸子还想喝酒?”
贺含章察觉到小老鼠一样偷偷摸过来的女孩後,没想到她会胆子大到偷酒喝。
“都骨裂了,还喝酒。”贺含章拎着杯口,往女孩鼻子前晃一圈又拿走,饶有兴味地看着女孩的脸讪笑两声,转着轮椅就想溜。
他慢条斯理地一脚踩下轮椅後的小拨片,那轮椅就像被施了定身术,任她怎麽转就是转不动。
女孩扭过头,憋着力气的小脸红彤彤,两只杏眼又瞪人,贺含章慢慢饮一口酒,自己今天被瞪了多少下了?
“你让我住进来,就是来看我笑话的。”赵元鹿自暴自弃,也不转轮椅了。
“不是说你自己是好选择,连口酒都不给喝。”赵元鹿小嘴嘟地能挂油瓶,语气里满是委屈,眼看着就要哭出来。
“……”赵元鹿说来就来的情绪打的贺含章措不及防。
他甚至还认真地思考了一下,自己是不是真的很过分,连口酒都……不对。
“是我不给喝?嗯?”贺含章发觉今天自己上来调酒就是个错误。
“谁是病号来着?”
“那我在这,游戏被你玩了,酒被你喝了,你说我还能干嘛!”赵元鹿双手叉腰和男人对峙。
是他叫她选他的,选了还不如不选!
贺含章看着眼前大声嚷嚷的小姑娘,颇有些头疼。
他从来都是独居,工作的前几年又女性对他表示过爱慕,他都以工作繁忙推拒,所以,他没有什麽和女孩子相处的经验。
“说话!不说今天这酒我喝定了!”赵元鹿提高声音来增加自己的合理性。
贺含章闻言,轻轻投下一瞥。
不是动怒,只是含有一点威慑,赵元鹿哪里见过工作中的贺含章,被他这麽警告地一看就自动调小了声音。
“……我就想喝一点点。”赵元鹿食指和拇指比出一点点的缝隙,对贺含章示意她真的喝的不多。
贺含章利落的把酒往边上一推,“一点点也不行。”
赵元鹿见讨酒无望,垂下头。贺含章眼里,被拒绝的女孩每根头毛都耷拉着。
“……呆在这里很无聊?”
不然怎麽这麽缠人。
赵元鹿耷拉着脑袋点一点。
贺含章忽然记起,赵元鹿刚从大学毕业,二十几岁的青葱年华,能成熟到哪里去。
贺含章看着女孩装模做样地表演失落,时不时偷偷看自己一眼,面上若无其事,脚步却往外走。
赵元鹿提溜眼珠子,转着轮椅跟上去。
贺含章的身影消失在地下室,赵元鹿却有点不敢继续跟,在原地仔细想过,贺含章应当没有什麽不良嗜好的负面新闻後,狗狗祟祟地也跟着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