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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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吧,什麽时候开始的?”他往後靠在沙发,一瞬,那副彬彬有礼的样子像一层脆弱的塑料薄膜,在夏日高温下迅速蒸发。
他的话充满恶毒,狠狠蛰痛赵元鹿的心。
“你在胡言乱语什麽?”赵元鹿双臂止不住颤抖,大脑发懵。
贺瑞言随手扯下领带,嘲讽地哼笑,眯起眼像一只阴冷的蛇,盘踞在对面,细细观察她。
“你没照镜子吗?刚刚你的表情,很……诱人。”
赵元鹿想吐,她攥紧拳头,“别用你恶心的心思来揣测我。”
贺瑞言与她对视,也许是她的表情太愤怒,贺瑞言败下阵似的放松下来,斜靠在沙发上,投降一样举起双手,那层僞装又回到他身上。
“抱歉,是我失言。”
赵元鹿没有看他,立即起身上楼。
她祈求自己能走的再快一点,再快一点,昏黄的长走廊让她难熬,房门出现在眼前,她逃也似地扑过去,摔进门。没入黑暗室内的下一秒,眼泪争先恐後,从眼眶漫出。
赵元鹿扑倒在门後,泣不成声。她为贺瑞言的话语痛苦愤怒,那麽轻佻而理所当然,她知道自己更多是作为一间用于交换的物品,可是为什麽经受拷问的,永远是被害者呢?
赵元鹿故意忽视真相——我难道是见异思迁的人吗?
如果是的,眼泪就是对我的惩罚;如果不是,为什麽我的内心这麽痛苦呢?贺瑞言发问的那一刻,她有种被揭开的羞耻,尽管她装的不露声色,可敏感的内心已经告诉了她原因。
她和他靠近的速度太快,贺瑞言看破一切的眼神将她灼伤,她太贪恋稍纵即逝的包容与快乐,这不该属于她的快乐。
幸好现在一切还来得及。
她的泪像夏夜的雨,夜里静静浸润,待日光照耀後,就无影无踪。
时间飞逝,到了贺玉英回沪宁的这天。
她像往常一样,打扮自己,下楼,同李姝容和贺瑞言打招呼,吃早饭,再和贺瑞言一起出门。
贺瑞言和赵元鹿手挽手,仿佛昨夜的对话不存在。
今日,万物沐浴在晴蓝下,微风缓缓吹拂,赵元鹿穿一身淡紫绢花纱裙,佩戴珍珠鸟胸针,长发盘起,戴一顶同色系遮阳帽,红唇明媚,像复古画报中走出的女郎。
他们携手站在贵宾通道外,路人频频侧目,赵元鹿兀自出神,贺瑞言却感受到四面八方的目光。
身边的女子散发馨香,赵元鹿是美的,这种美不落俗套,总是清清亮亮地自顾不暇,他虽然不爱她,却也认同这份独特别致的美,只是美得太冷,他不喜欢。
“他们都在看你,元鹿。”他侧头,对挽着自己的女子说。
“不敢。”赵元鹿红唇轻扬,“明明是瑞言你风姿过人。”两人假笑着对望,落在从机场出来的贺玉英眼里,就是儿子与准儿媳感情甜蜜,两小无猜。
“瑞言,元鹿。”贺玉英招呼氛围里的两人。
“妈。”
贺玉英年过半百,却没多少皱纹,一身暗红裙装大气时尚,挎着LV的包包,身後跟着几个推行李的助理。
“瑞言呀。”贺玉英故作嗔怪,“那句话怎麽说的,‘有了媳妇忘了娘’。”
“贺阿姨。”贺玉英走上前,牵住赵元鹿的手。
“元鹿,怎麽样?在静园还习惯吗?”
“嗯,静园很好,我很喜欢。”
“喜欢就好,你瞧着房间里有什麽不对的,尽管叫人来改。”贺玉英拍拍她的手,“以後你和瑞言要住一辈子的,别拘谨。”
“那我可要好好改,早看瑞言的衣帽间不顺眼了。”赵元鹿顺着贺玉英,说着俏皮话。
“是吧,早说他那衣帽间太小。”三人往外走,“我早说过他,以後元鹿要来住的,漂漂亮亮的一个女孩子,衣服肯定放不下,他又不让人动。”
贺瑞言无奈地喊了声,“妈,就别说我了。”
“哎呀,元鹿迟早都要知道的。”
一家人热闹地调笑攀谈,坐上车後,赵元鹿的注意力却无法集中。
在静园要住一辈子啊。
“对了,你大哥呢?”贺玉英这才发现少了个人。“多久没见了,成天不着家。”
“妈,大哥刚回沪宁,事情多着呢,你就别烦他了。”
赵元鹿注意力一下拉回。
“一点都不听我的话。”贺玉英忧愁,自己这个大儿子愈发冷淡了。
“谁说的?前些日子大哥不是还听您的,和王氏制药的千金吃饭。”贺瑞言单手开车,嘴里安慰贺玉英。
“真的?”
“是啊,所以,大哥还是在乎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