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C建议说,既然舍不得,不如追上去。”
“但C说,不用了。”
“他向我道了谢,最终按照原本的计划出了国,那也是我和C最後一次见面。”
……
“祝瑶,”严薇突然停住叫她,眼神直直地望过来,“所以,你知道C是谁吗?”
从严薇不带停歇地说出最後那一段故事时,祝瑶就开始呆住了,不是因为别的,而仅仅是因为……这个故事,她分明是非常熟悉的。
只不过,并不是以她的视角讲述出来的。
祝瑶一下子有点摇摇欲坠。
她倏然回忆起了四年前毕业季的夏天:聒噪不停的蝉鸣,宽大的学士服,突然而至的电话,人影寥寥的巷口,急匆匆的步伐,等待已久的严薇,还有,严薇身旁的那辆车。
……以及车里那个人。
祝瑶突然觉得自己难以呼吸,不可置信,也不敢置信,她想拽着严薇的手臂质问:你在说谎,怎麽可能是这样?!
但是她什麽都没有做,她只是像被抽中了神魂,喃喃道:“……陈逾白。”
严薇笑了一声,似是了却了一桩多年的心事,通体畅快地肯定了她:“对啊,你说得没错,C就是陈逾白。”
怎麽可能?
怎麽可能是陈逾白?!
“不会的,陈逾白怎麽会来南大找我?”
“你是在问我?”严薇摊了摊手,“很抱歉,我没办法告诉你这个问题的答案。”
祝瑶擡眼看着她,她亦是没有闪躲。
严薇……没有理由要编一个故事骗她。
意识到这一点後,祝瑶彻底崩溃。
“我没法给你这个问题的答案,但是祝瑶,”严薇停顿了一瞬,一字一句地说,“一个男孩在四年时间里,几十次跨越千里,上百张来回车票,只想见一个女孩一面,不计得失,不论成本,你说这是为什麽?”
还能是为什麽?
你知道的,祝瑶。
你只是不敢承认。
**
那天的聚会,祝瑶早早退场,她魂不守舍地游荡在马路上,耳旁反复回想着严薇说的话。
她想了一万种理由扼杀她脑海中的那个可能性。
比起暗恋未果,比起我暗恋的人邀请我参加他的婚礼,还要再悲痛一些的事情是什麽?
祝瑶不敢想那个答案。
除了严薇告诉她的事情之外,她也找不到任何的其他证据能够佐证。
就这麽游荡着,游荡着,她竟徒步走到了一中……对面的“时间对面”。
这麽晚了,老板卫景明竟然在,他悠闲地靠在椅子上小憩。
店门口的风铃响了,他擡头瞧了一眼,却没有迎客,反而调侃道:“今天怎麽着了,一个两个都往我这儿跑。”
祝瑶搭了他的话:“除了我,还有谁?”
“陈逾白啊。”卫景明闭眼摸了摸眉,“小祝老师,又有何贵干啊?”
听到这个名字,祝瑶又是一阵心悸。
电光火石间,她突然想起了一件忘了很久的事情,她急切地问:“之前有学生说,你这儿好像卖错题集,还有整理知识点的资料?”
卫景明无语地睁眼,抱臂问:“到底谁传的这谣言?我这儿是正经书店,卖书的!卖书的!卖书的!谁卖错题啊?让我揪出来谁乱传假新闻,我非得好好教训他一顿。”
祝瑶愣了半晌,只听得他继续输出:“我都毕业多少年了,上哪儿研究最新题库啊,太看得起我了,那些知识点,不知道几百年前就还给老师了,还指望我成出教辅的人,我怎麽不上天?”
可很多年前,我真的收到过你整理的错题啊。
祝瑶被钉在原地半晌,怔怔地望着他想。
渐渐地,渐渐地,她才意识到,那些东西是陈逾白转交给她的。
所以,陈逾白说谎了。
从来都不关书店的事,而是陈逾白,为了她一个人整理的,为了针对她学习的每一个薄弱点。
所以她才会觉得那些资料很契合她,所以她才会在里面感觉到用心,所以她才进步得那麽快。
从来都是陈逾白。
祝瑶快站不稳了,她压着声音说:“所以呢,陈逾白今天来做什麽?”
卫景明擡了擡眼道:“还书。这小子不知道什麽时候买走了一本我书架上的非卖品,现在还回来了。”
……书架丶非卖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