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瑶的心脏倏然漏跳了一拍,随即又是一阵不具名的山呼海啸袭来。
原来他一直都知道今天是她的生日。
更令人不可置信的是,他到今天仍然还记得。
所以很多年前的那个晚上,一根耳机线听到的歌声,不是偶然,不是巧合。
而是他实实在在想让她听到的祝福。
为什麽呢?
当时她一无所有丶一无是处,到底为什麽他当时会那麽做,而现在也同样这麽做?
祝瑶死去已久的心,仿佛添加了奶油起搏器,不断地被搅拌丶融化。
然而正当她那份沉寂的情感就要死灰复燃时,忽然听到陈逾白慢慢地说:“我这次回来,主要是为了订婚,就在这个月。”
那一刹那,祝瑶彷佛産生了耳鸣,闷闷的但嗡嗡嗡地想,天旋地转,万物重影。
“啊……真的吗?”她已经分不太清是不是自己的嘴巴在讲话,只是模模糊糊有一道声音在回答,“那恭喜你。”
恭喜。
她已经忘了她说过多少次“恭喜”了。当年陈逾白保送北大时,她道“恭喜”;他出国留学,她还是道“恭喜”;直到这一天,他亲口告诉她,他要结婚的消息,她仍旧道出的是这句“恭喜”。
可是。
可是……
去你的恭喜。
谁想要恭喜你啊。
祝瑶捏着门把的手颤抖了下,忽地又松开了。她偏过头去看陈逾白,他轻轻扬起一个笑,显得有些轻轻松松,好像只是在向一个朋友道出一个好消息。祝瑶努力憋出一个笑,胸口像是上演了一场碎大石的表演,震得她生疼,唇角都咬出一丝血腥味。
幸好天太黑了,在这样的能见度下,陈逾白看不清她僵硬的表情。
她问:“那个女孩子,是个什麽样的人?”
陈逾白说:“是留学时认识的同学。”
祝瑶在心里一万次地默念安慰自己:很正常啊。
他们也老大不小了,二十几岁奔三的人了。周围的同龄人陆陆续续都结婚丶有了孩子。
陈逾白从年少时人缘就好得不行,早早定下才符合常理。
像她这样,到这个年纪,还没谈过恋爱的人,应该才是异类吧。
她扯了扯嘴角,自嘲地一笑。
他结婚了,很正常的。
可是为什麽她说服不了自己。
可能是因为,她不是通过别人的转述,而是亲口听到陈逾白宣布了这个消息。
祝瑶被陷入肉里的指甲痛得清醒过来,她理智地笑了笑:“那挺好,是同学的话知根知底,也有感情基础。祝你们幸福呀。”
“那我就……”剩下的话她再也说不下去了,她恐怕急需逃出这个环境。
她需要体面。
即使是暗恋,也需要体面。
“你也是。”陈逾白只是温温柔柔地说,“你一定要幸福。”
如果是再年轻一点的时候,祝瑶可能会自欺欺人地想,正如同歌里面唱的那样——
我最大的幸福,是看到你幸福。
可是真真到了这一天,她根本就没办法这麽想。
于是她忍着哽咽,重重地点了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