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明显现在是他们父子的谈心时间,其他吃瓜人员齐刷刷的蹲成一排。
“长相丶性格都是,这样说的话,应该是更像我一点吧。”甚尔的话简短丶没有什麽情绪,但是可以看出他已经很绞尽脑汁了,“像我不是什麽好事,毕竟我只是一个废物而已。”
虎杖眨眨眼睛,他闭嘴然後手舞足蹈的表示:他?废物?那我算是什麽。
他们都见过甚尔的身手,如果那样的强者算是废物,那他们算是什麽?
伏黑惠没有任何声音,他像一座木雕静静站着,但是那双眼睛没有片刻逃避。
所以他看到面前高大的男人轻笑一声,似乎是因为想到往事,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柔和。
“你不用原谅我,可以怪罪我丶恨我,但是五条悟还不赖。”甚尔伸手,挠了挠头发,“禅院家那种地方,我想你也不会喜欢,所以不後悔把你托付给五条。”
“啊——当然,你要是觉得不解气的话,可以揍我一顿。”
高大的男人再也维持不住,一开始那副面无表情丶无所谓的样子,他微微低下头:“这是我的习惯,如果你需要其他补偿的话,在剩下的时间里可以告诉我。”
他从小就知道,不会有人替废物做主,所以受到的不公平对待,都要用拳头去解决。
“嘁,不要以为你说我好话,我就会高看你一眼啊。”五条悟开口了,他先是露出一个鄙夷的表情,随後面对惠他的脸上又转为严肃,“惠。”
他郑重而又认真的解释:“你的爸爸啊丶是死在我手上的哦。”
夏目几人惊呆了,这种事情是可以直接说的吗——
“他死在我手上,临死前透露了你的存在。”五条悟伸出手,用力揉了揉惠的脑袋,“所以你也可以讨厌我。”
这话说的光明磊落,倒是完全让人生不出反感的想法。但他们不是当事人,所以应该是完全无法理解那种复杂的感情。
“你们都是笨蛋吗……”伏黑惠终于开口了,“我倒是……”更希望你在哪里鬼混。
伏黑惠不对那个不靠谱的爸爸抱有任何期待,但是得知他早已经死去的消息,得知他死前为孩子的顾虑,他又巴不得希望那个家夥还在哪里鬼混。
他也不恨五条悟,甚至觉得这个家夥难得一本正经的表情有些陌生。
“惠。”甚尔喊道,这是他第一次喊出这个名字,“这个名字还是我取的,不是因为不知道你的性别,而是——恩惠,你是上天赐予我丶赐予我们的恩惠。”
那双泛着水光的绿色眼眸,忽地睁大然後溢出泪光。
一个偏女性化的名字,一个他无数次无法理解的名字,居然带着如此重要的份量。
“真是肉麻……”五条悟小声对夏油杰说道,“不过这不是挺会说的。”
那是一种奇怪的感觉,夏目好像看到有什麽东西在渐渐散开,他猛地站起身来意识到什麽。
等翻开友人帐时,这次能够轻易的扯下,写有禅院甚尔的那页纸。
像是之前那麽多次,将名字还给那些妖怪一样,夏目深吸一口气重复了那个仪式。
对半折的纸含在唇齿间,随着一声双手合十的巴掌声,呼出一口气後,纸张上的名字脱离。
这一幕有些稀奇,其他几人都目不转睛的盯着。随後甚尔的身体变得奇怪,好像有什麽黑色的东西从他身体里流失。
“诅咒……诅咒解除了吗?”虎杖小声询问,“就这样?”
那可是特级诅咒,虽然前身是人,但是这未免也太简单了。
夏目觉得有些惆怅,他们父子刚刚相认就要分别,他不由走近想要说些什麽,但是刚好听见了那句话。
“第一眼其实我就认出你了。”甚尔轻飘飘的开口,“那时候就在想了,要对你说些什麽。”
曾经夏目询问过他,想要对惠说些什麽。他思考了很久很久,然後想到了那时候自己内心的答案。
“不姓禅院,真是太好了。”
有什麽东西被风一吹就散开了,轻飘飘的话带落了份量恨重的眼泪,直到面前的人完全消失,伏黑惠都一直维持着虚假的平静。
夏目上前扶住了摇摇欲坠的人,他刚想问一句“没事吧”,下一秒就被那种持续的奇怪感觉,拖入了过去的回忆中。
那是一座神社,神社前并肩而站着一对夫妻,他们同时闭眼双手合十许愿,许下了孩子能够安康喜乐的愿望。
而神社的红色鸟居上,淡金色长发的少女投来注视。
那个妻子看不到这样的异象,但是那位丈夫却很敏锐的擡头看去。
那宛如神明现世的异象,并没有让那个男人露出惊讶的表情。他无视了少女的笑容,一心一意看着身侧的妻子。
〖你叫什麽名字?〗
少女询问,空灵的声音在神社回荡。但是男人没有回答,他无视的彻底。
不信神明的男人没有理会神明的话,但是数十月後,他却独自一人前来。
不是前来还愿,而是在跪下後再次许愿。
【我的名字是禅院甚尔,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和你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