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说过你长得很丑。”
她的脸被冷风吹着,发丝飘扬,说话时口中雾气朦胧着她的眼。
北方有佳人,此刻在具象化。
腰子气笑了,可下一秒恍惚中听见风中传来一句,“但世界也只有一个你,两句话都送你,不客气。”
伴随着的还有远处女孩给他吐舌头凹小丑脸。
他一个嗜烟如命的人头一次将烟掉在了地上,垂眼看烟蒂泯灭在雪中,再次擡头想捕捉那抹身影,却消散街头。
郁山从瑰丽场子里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到了傍晚,他准备回去,正借着打电话往出走时,马仔阿波过来朝他汇报:“爷。”
“场子那批货出了?”
阿波摇头,“您叫我查的事。”
郁山脚步顿,静听着。
“您猜的没错,七姐跟了腰子。”
郁山看他欲言又止,隐约肯定了些东西,果然接下来就听见,“腰子今天下午去了您住的地方,就在你走後,有人看见他跟一个女孩待了十五分钟。”
腰子是王老总的眼线,加之二人之前有恩怨,他此刻前往绝非好事,郁山一路飙车,车速很快,上楼时都是跑着的,生怕家里的人出什麽事,或者不见了。
可走到楼道口,韩清就门口。
她坐在台阶上,两个手里分别捏了最起码三串糖葫芦,嘴里还咬着糯米纸,心无旁骛的。
见他回来,韩清站起来,笑眼盈盈。
她不知道自己躲过了怎样的灾祸。
郁山松了口气,粗喘着气脚步放缓了些,等他走近,本以为她要说下午发生的事情,或者心中委屈,结果却只听见她说:“这糖葫芦没上次的好吃。”
郁山踏上了最後一个台阶,接过她手里的糖葫芦。
他的手大,一把就能捏住,还能腾出一只手牵她,“怎麽不进去。”
韩清冰凉的手被他捂暖,“没带钥匙。”
顿了顿又说:“是你没给我。”
像是埋怨,但郁山听出了其中酸涩的委屈。
他想说,等有了真正的家,再给你钥匙,她是他唯一的女主人。
但最後还是什麽都没说,把她领进了房间。
屋内桌子上糖葫芦都化了,而厨房热气腾腾,熏得下饺子的两个人满脸通红。
两个人在大年初三这天正式从1997跨到了1998,迎接着对于二人真正意义上新的一年。他们还吃了新年的第一盘饺子。郁山往她碗里夹了一个,韩清刚咬,牙齿就被硬物咯了,回头郁山支着脑袋看着她。
韩清从嘴里吐出来一个一分钱的硬币。
郁山将她吐出来的那枚硬币贴在了墙上,“财神到了。”
韩清不知道什麽意思。
郁山说每年家里包的几十个饺子中只包这一个带硬币的,谁吃上硬币来年好运连连,幸福生活甜蜜蜜。这枚硬币贴在墙上,一年一枚,年年累积,越多的话是会被上天保佑的。
韩清想到这是郁山夹给自己的。
她便问他提前知道吗?是不是特意夹给她的。
郁山擦了擦手,又回到饭桌上,没说是和不是,只是说:“你吃到就保佑你。”
“我的就是你的。”韩清趁机讨好,“新年快乐。”
郁山没应,只是说她瘦的,赶快吃饭,吃完他好去洗碗。
不大的房子,饭的热气升腾,熏着二人的脸变得通红却又温暖。
韩清看着他,顿了顿才笑着,笑自己识到了他的心思。
郁山拿筷子敲她脑袋,“笑什麽。”
说着夹了一口全是肉的排骨塞进她嘴里,堵她的嘴。
这块肉特咸,发苦,还腥。
一桌子菜只有这个是韩清自告奋勇做的,郁山就弯腿靠在台子旁看她做,全程都没说什麽,只是目光多了些担忧,因为她都没有放花椒八角提鲜的步骤。
当然他也没有直说,只是看着锅里沸水煮着光秃秃的排骨说:“这肉真享福,能自己泡温泉。”
“对啊。”韩清没听出他的言外之意,乐为人师道:“不能多煮,要不然就老了。”
郁山想起自己一年前吃得发涩的排骨就是出自这个步骤,眉心不免一跳。
现在入口的韩清也是这个反应,甚至比他更夸张。
肉刚入口,她就立马吐出来,样子嫌弃,嘴边都是油,“呸呸呸,好难吃啊。”
看着郁山吃得正香,才赶紧拦他,“别吃这个了,吃别的盘子里的。”
她身上穿着郁山的黑T,他的秋衣特别宽,清一色的黑,唯一的区别就是有些领口是圆的,有些领口是v的,现在穿在她身上的就是v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