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道很窄,各个门前都放着一把撑起来的伞晾雨水,使本身就窄的楼道就留了一条缝。
韩清总觉得身後的人下一秒就会碰到他。
但是郁山跟以往一样。
距离控制的很好,自始至终都没碰到她一下,中途她差点被绊一跤,郁山也是用伞柄将她的腰勾出。
她原本八十斤,这段时间在路上颠簸更瘦了些。
那把伞的弯鈎,刚好能鈎住她的腰。郁山一使劲,她身体转了半圈,硬生生给拉回来了,没有摔倒。
郁山在楼道里甩着伞上的水,甩完之後将伞收起来,说如果在外边放着,第二天就丢了,还说让她多吃点,看瘦的。
韩清点头,随後将灯打开,邀请他进去坐。
郁山没进去。
韩清没勉强,只是在关门的时候,郁山给她说:想卖就继续卖吧,别耽误学业就行。
韩清学习很好,画画更不错。
高考她估分最起码500以上,没有走艺考路线,学得理科。但她们当时小学是五年制,她上小学比别人迟一年,因为她的弟弟只比她小一岁。家里让她等等,方便把弟弟跟她分到一个班级。
但是这个地方的教材不一样,她如果要入学,参加高考是不是需要户籍?
这是一件麻烦事,得找关系。
韩清又觉得上不上学也就那样,她的人生也不会因此结束,只是不能读书,多少会有些遗憾,仅此而已。
而自从之後,她似乎很少听见猫叫了。
韩清将耳边出现的猫叫归结为山里的野猫野兔野鸡比较多,她还真见了不少。
雨停了之後,她又开始了每天画画,白天画,晚上卖。
身边的商贩依旧换了一波又一波。
只有她安好地坐在那里,除了买家,没有人上前叨扰她。
她还是会上楼送两次饭,没有见到郁山,门口的饭也没有动。
她猜测郁山自从他们参加完婚礼之後就没有回来。但她还是会上去看看,因为他的门把手上被塞满了报纸。
韩清本想扔掉,但左右看了看,别人家都没有,就郁山有。
确定是他特意订的。她才将报纸一一整理好,带了回去。
几日後,她跟以往一样上去收报纸的时候,门口出现了一张纸条——先预习,学校在安排,勿急,郁山留。
低头打开门口的箱子,里边放着这个省份的各科教材书。
韩清前几天才劝自己不能上学也无所谓的心态开始动摇。
因为她知道,郁山会说到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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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边的郁山也真是为了她上学的事情在奔走。
他找了身边的所有资源,最後拿到了教育局内一个主任的联系方式,他请人家吃了饭,喝了酒,还塞了点别的意思。原本定好一周内可以上学,但临近却变了卦,突然加价五千。
郁山有两张银行卡,一个是在王老总那里的工资,这个是用来安置那些被他救出来的女孩。
另一个是他在工地或者别的地方赚来的干净钱。
他分的很清楚,用脏钱弥补,用干净钱生活。
而现在韩清上学是个问题。
他捏着两张卡正犹豫时,手机铃声响起,他看了眼手机号,犹豫片刻才接听。
“郁山?”对面是王老总。
郁山变成了以往的沉闷,他“嗯”了声。
“上次我给你打电话,你是不是说你回来啊。”王老总那边很喧闹,似乎实在卡拉ok的包间,身边还有女人哼哼唧唧的谄媚声。
“回。”郁山说。
“那我怎麽听说你最近找学校的关系啊。”王老总有些大舌头,“啊哈哈,你看我这记性都给忘了,是给你收的那个妹妹找?”
郁山没答。
王老总便说:“这麽麻烦,我打个电话的事情。实在不行我让花蛇去办。”
郁山这才知道,花蛇被放出来了。
郁山捏紧手机,“已经安排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