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山将他扶起,靠在树上,“我是谁?有我,你就死不了。”
都什麽时候了还这麽嚣张。
老张跟在营队时一样呛他,郁山就蹲在那,手上还玩着草。
老张气急:“你他妈听没听明白,你先走,去找大部队会合,找到人再来救我。”
郁山“哦”了声。
老张踹了他一脚。
郁山反手擒拿,将他的腿掰直了,跟劈叉一样,老张疼的嗷嗷叫,“你就是故意报复吧。”
郁山看着他的腿从上到下,啧啧咂舌,还有思索的点头,“叫的不错。”
滚犊子。
这时候了还开什麽玩笑。
老张作势又想踹他一脚,郁山将他另一条腿也给擒拿住,“小张啊——”
“滚,”老张骂着:“老子比你大。”
郁山笑着:“哦。”
紧接着声音更大,手上却将他的腿放下,身上的装备和补给都卸了,放在了老张脚边。
老张看着他手里转着刀,郁山转刀花样很多,每转一下都能在空气留下一道风,人一个没留意,刀就已经插到了老张手旁边的地上,“小张啊,我给你去找找出路,我走左边,要是没回来,你就走右边。”
“还有记得替我照顾好吴念念,我万一真睡了,她爱哭,能把我吵醒,烦。”
郁山背对着他说,但他知道郁山是笑着说的。
在部队时,谁都喜欢这个即正经又混球的小夥子。
这样一别,郁山或许会被野地猛兽袭击,更或者被毒贩抓住当俘虏,生不如死。
老张希望他回来,这一盼就盼了三个月。
郁山时隔了三个月才被营救,部队不许探望,他们只知道郁山评了个一等功。
没人知道他经历了什麽,之後他就退伍了,而那句话也成了郁山给他们说的最後一句话。
等再次见面,郁山已经成了混蛋手下的打手。
他们劝过,都被郁山挡了回来,这才绝交了。
等老张思绪回归,礼堂里出来一个身上穿着白色礼服的女人。
那人就是夏向荣今日的新娘——吴念念。
她妆容干净,五官很漂亮,看见郁山的那一刻,她脚步有些不稳。
老张看见了,似乎也有些动容,没再继续动手,只是又骂了几句,冲着郁山吐了口唾沫,“呸。”
这才转身走了。
夏向荣走到吴念念身边扶着她,也走了。
他们都始终没有回头看郁山一眼,进了礼堂,背影决绝。
今日的太阳很好,不晒也不热,刚刚好。
可韩清却觉得很冷,车辆行驶在马路上,她将车窗摇起了半截,郁山的侧脸就在上边,脸上的青肿被她看得清清楚楚。
他的神色又成了她初见他时的样子,沉默死寂。
韩清将呼吸都放低了,小心翼翼得看着车窗从亮渐渐变黑,再次变亮,又再次变黑。
她会像以前一样在路过村镇时下车给他买点药,看着郁山抹完。
天数就这麽一天天增加,郁山脸上的青肿消了下去,不变的始终是他们之间的那份安静。
他们没有回城,也没有回宾馆收拾东西,中间在加油站或者山脚下停歇。
绕着盘山公路走到尽头,经过山脊,越过山沟。
韩清不知道这里是哪里,郁山也不给她说地点,她想这就算是郁山沉默的发泄吧。偶尔他路过一个地方时会说这里的香梨好吃,还带她去了一个景点,是小西天。
里边空间不大,但进门的那一瞬,眼前的神肃庄严让韩清说不出话。
郁山很了解这里,给她讲着一个个神佛的来历,神佛上边的色彩和尘土融为一体,令人生畏。
他的声音很轻,像是怕叨扰了他们。
韩清也跟着放轻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