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初月心头一软:“长乐,别人害你,你自然可以还回去。但是太初寺的其他人是无辜的,我只求你能饶恕他们,不要株连。”
沈长乐回道:“不管是大梁律法还是现在齐的律法,杀害皇族都是诛九族的大罪。太初寺方丈之子毒害我母後在先,太初寺弟子暗害我在後,无论如何,太初寺都该死。”
“可是……”
沈长乐:“莫非你不认可我大梁的皇後和公主?”
她轻嘲:“也是,大梁都灭国了,还有谁在意呢?我这个明昭公主,也只是前朝馀孽,人人得而诛之。”
“不是的。”江初月听不得沈长乐这样说自己。
“在我心里,你自然还是公主之尊。”
沈长乐装模作样地抹去眼角泪花,红着鼻尖质问。
“既如此,江少侠还求的什麽情?”
江初月心疼,但他没忘自己的目的:“长乐,那名弟子杀你,罪该万死,但太初寺并无包庇之心,反而全力配合你的调查,能否看在这些上面,免了他们的死罪。”
沈长乐冷冷道:“太初寺方丈之子是我的杀母仇人,他们在我这儿没有面子可言,千刀万剐也不足以泄我心头之恨。”
她看着江初月,摆出一国公主的骄矜样子,仿佛刚才的可怜样子只是昙花一现。
江初月无言以对,只怔怔地跪着。劝说求情的话他已说不出口,但眼看着那些什麽都没做的普通人丧命,又让他难以释怀。
就在这时,女子的声音响起,像是一道曙光,带给他希望和明亮。
沈长乐叹了一口气:“这样吧,看在你的面子上,除主谋外的其他人就改了惩处吧。”
“你是本宫的人,求都求了,我总是不愿让你失望的。”
江初月的惊喜和感动无与伦比,都不知道说什麽好了,只连连道谢:“长乐,谢谢你,谢谢你。”
这种巨大的喜悦,不仅仅是对太初寺上下幸免于死的,更多是让他看到了改变沈长乐的希望。
她愿意为了他而减少杀戮。
这怎麽能不让他高兴呢?
至于吗?沈长乐看着江初月这傻样,应该是嫌弃的,可心里涌起的却是酸甜交织的滋味。
真是个呆子……
她埋怨,嘴角却微微勾起。
“行了,都依你了,就别在那儿跪着了。”
“好。”江初月站起身。
沈长乐捋了捋自己的垂落下来的发丝,“真是好不公平,你都不听我的话,我却听你的。”
江初月连忙保证:“不会了,不会了,我都听你的。”
他不知道他此刻的承诺给自己挖了多大坑。他的问题就是,总是容易把一切都想的太美好。
此时此刻,沈长乐在他心中的形象已经变成了通情达理的。
既是能讲得通道理,听谁的都无妨。
“这可是你说的。”沈长乐眉眼弯弯。
“过来,陪我午睡。”
最後的最後,她也只提了这个要求。
很不像她的风格。此刻的美好温馨,轻而易举压制住了她所有的阴暗面。
就这麽简简单单的,好像也不错。
江初月应声,跟沈长乐一起躺在床榻上。
女子因为胎毒,身体的温度一直都比正常人低。
夏天还好,入秋以後就需要格外注意保暖了。
如今已是冬天,便格外的怕冷。
江初月运起内力,使得周身温暖,隔着被子拥沈长乐入怀。
沈长乐就静静地看着江初月的侧脸,不知不觉,眼皮子越来越沉,睡了过去。
……
温氏几路兵马打的昏天黑地之时,皇帝终于是支撑不住,咽气了。
临死留下旨意,让唯一的儿子登基,原配皇後垂帘听政,总领军国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