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司臣一呆,他都怀疑自己幻听了,听听顾远洲说的这是什么话,什么叫强迫,他就是想看看他的腿怎么了,没有要欺负他意思啊。
眼看着顾远洲神色又失落下来,裴司臣立马投降。
“好好好,我不问了,不问了。”
顾远洲轻哼了一声,别过头咬着牙吞了一下口水,好半晌,他才从兜里掏出来一个红绳系着的护身符。
“臣臣,头抬起来一点。”
顾远洲捏着红绳从裴司臣的头上套进去,挂在脖子上轻轻拍了一下。
“平安符,保平安的,你一个我一个,洗澡的时候再摘下来,洗完就赶紧挂上。”
裴司臣把平安符拿起来,后面写着慈恩寺。他的眼眶霎时间就红了。慈恩寺的符是真的求来了,想要大师开过光的符需要从三十三阶石梯上一步一跪上去,在佛祖面前再实心实意跪八分钟才给的。
“顾远洲,你不是不信神佛么。”
裴司臣的声音低哑的厉害,他把能想到的关于顾远洲的,最开心的事都想了一个遍,才克制着没让自己的哭腔出来。
“不信啊,可是一遇到你的事,我就觉得应该信的。”
裴司臣眼眶里的泪珠子再也忍不住,刷的一下就涌出来,他起身直接把顾远洲抱进怀里,力气大到像是要把他揉进血肉里。
“洲洲,你这是想要我的命啊。”
脖颈上骤然一热,顾远洲忍不住瑟缩了一下,滴答滴答的动静传进顾远洲耳朵里,他才后知后觉裴司臣……哭了。
顾远洲浑身都僵硬起来,他被裴司臣压着的半个肩膀都麻了,力气也跟着卸了大半。
他小心地把裴司臣的下巴托起来,捧着他的脸,用大拇指指腹一点一点把他脸上的泪珠子擦干净。
“臣臣,你怎么了。”
顾远洲慌的不行,他压根没想到过像钢铁一样的裴司臣也是会哭的,无声无息掉着眼泪,眼眶红彤彤的,像只可怜巴巴的小兔子。
“是不是头疼的不行啊,我去找医生给他开个止疼泵吧,别哭啊,你这样我害怕。”
顾远洲越是这样,裴司臣就越是难受,他眨巴了一下眼睛轻声道:“洲洲,你疼吗?”
“什么?”
顾远洲给裴司臣擦泪的手都一顿,他勾唇笑了笑,故作轻松道:“疼什么,心疼嘛,我肯定心疼你啊。”
裴司臣失笑,顾远洲还顾得上调侃他,小骗子。
“乖宝,腿疼不疼,我看看,就看一眼行不行。”
四目相对,顾远洲挠了挠裴司臣的下巴,哼哼唧唧道:“你都知道了啊。”
“你说呢,慈恩寺的大门就是帝都三岁小孩儿都听说过。更别说他们家的平安符了,洲洲,你是不是想让我心疼死。”
“其实,也没关系的,不是很疼。”
顾远洲说谎都不带草稿的,呲牙咧嘴站不起来的那个疼劲儿已经过去了,现在还能面不改色的调侃裴司臣。
“小骗子,我看看你的膝盖。”
“不用了吧,没事的,大白天的,不用看了。”
裴司臣难得又严肃起来,皱着眉盯着顾远洲的眼睛,一字一句喊他的名字:“顾、远、洲。”
唉,顾远洲真的是怕了裴司臣这样喊他了,他伸出小拇指比划了一下指甲盖大小的位置,轻声道:“看见了嘛,就看这么一下可以吗?”
“行。”
“一言为定,不能反悔,谁反悔谁是小狗。”
“行。”
顾远洲这次离裴司臣远了一点点,脱了鞋子上床,两条腿曲起来,小心地把略宽松的裤子挽下去。
裴司臣紧张地盯着顾远洲的动作,等青青紫紫的膝盖露出来,他好不容易憋回去的眼泪又差点掉下来。
这就是顾远洲嘴里的没事,都成什么样了。
顾远洲刚想把裤子拽下去就被裴司臣的手死死卡住。
“臣臣,你干嘛啊,不是说好了就看一下下嘛,你是小狗。”
“汪,汪汪,我是小狗行了吧。这得擦点药,我给苏野打个电话让他给你买一瓶云南白药。”
“别别别,不要再麻烦人家了,都挺累的。也还好啦,应该睡一会儿就能好一点。”
裴司臣扯着顾远洲的胳膊,紧张道:“那不行,要不我给你揉揉吧,先让瘀血化开。”
“也行。”
裴司臣先一点一点把手搓热,而后让顾远洲把腿放平,小心地按着他的膝盖揉搓。
嘶。
顾远洲疼得膝盖一下子曲起来,差点磕到裴司臣的脑袋,疼,太疼了。
几乎是一瞬间的事,顾远洲眼泪的泪珠子就飙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