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读小说网>偏我去时春满城 > 来信 表哥来信(第1页)

来信 表哥来信(第1页)

来信表哥来信

仲秋过後,荣茵就被禁足了,这次是罗氏下的令。荣茵起床时,听到了范妈妈的传话,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昨天徐婉莹说的话母亲还是当真了,她不来问自己,是因为觉得没有必要了吧。

琴心一听又要禁足就急了,姑娘好不容易盼得公子回来,还没好好说两句话呢,等禁足过了公子早回国子监了,夫人也是,就听表姑娘的话,问都不问姑娘,哪有这样做母亲的。“范妈妈,刺绣那事儿不是表小姐说的那样,您让我去给夫人说清楚……”

“琴心,退下。”荣茵打断琴心,母亲已经给她定了罪,再去解释只会被当成狡辩。

“姑娘……”琴心看着不为所动的荣茵,不甘心地跺跺脚,还是退下了。

范妈妈看着荣茵失望的眼神,怕母女情分就此冷淡下去,忍不住为罗氏说话:“三小姐,您也知道夫人最不喜爱女子出风头,您又是她亲生的,自然要更严格些,您别往心里去,夫人是为您好。”

荣茵笑了笑:“范妈妈不必担心,我都知道的。”即使心里很难过,但她也从没怪过母亲,她是知道母亲的,一直都希望自己能像二姐姐一样娴静文雅,她会努力做到的,就怕母亲再也不信她。

四年的时间,什麽都改变了,只有她一个人在努力地想回到过去,可是还有谁在原地等她呢。荣茵觉得心里很乱,起身到西次间里练习针黹,想借此平复自己的心情。

等停下手时已近黄昏,绣绷上的玉兰花线条混乱丶色彩冗杂,不堪入目。琴书在庑廊下小声地哭,荣茵闭了闭眼,缓缓叹气:“琴心,你进来。”

琴心拿着笸箩进来,脸颊气鼓鼓的。荣茵问她:“琴书哭什麽,你骂她了?”

琴心也不否认:“琴书这个小蹄子,尽顾着自己偷懒,把奴婢给您炖的燕窝都熬干了。”

“一个燕窝而已,值当什麽。我知道你心里有气,何苦拿琴书撒气呢,她还是一个小丫头,被你训斥,可不觉得天都塌了,你听听,哭得都抽抽了。”荣茵话里并没有责怪的意思,她是知道琴心的,若要在府里找一个真心待她的人,除了琴心也没有了。

琴心红了眼眶:“奴婢是替姑娘不值,去请安夫人不见,误会您也不让解释,就这麽由着夫人对您不满。”

荣茵搁下绣绷揉了揉酸疼的手腕,示意琴心坐在一旁的杌子上顺气。待琴心缓和一些才开口:“琴心,我六岁那年你就跟着我了,今天发生的事看得还少吗?何至于每次有这样的事都要生气,那不得把自己气出病来。”

琴心不懂,姑娘以前是不肯吃亏的,唯一受过的苦就是在道观里了。“可是以前姑娘你不是这样的,你现在这样不是更让人欺负了嘛,你怎麽变了呢。”

是啊,她怎麽变了呢,以前她总要去争,别人越不在乎她,她越要出风头,她以为当时的她赢了,其实输得彻底,别人只会更讨厌她,而她还在沾沾自喜。

“琴心,不是我变了,而是我知道这世上总有一些事是强求不来的,也是我无法改变的,我们得学会接受。”以前自己不懂,遇到母亲和祖母偏心会闹脾气,被人误解会大声解释。其实有什麽用呢,别人先入为主无非是打心里就觉得你是这样的人,你再怎麽解释下次别人还是会误解你。

不如知其不可奈何,而安之若命。她现在好像有点明白师傅的话了。

等禁足结束,早已是深秋了,早晚冷的像入了冬,都穿上披袄了。寄给表哥的信,已经过去一个多月,荣茵估摸着回信早就到了,提前求了王氏的应允,今日是特意出门去拿信的。

表哥之前早已和荣茵商量过,私底下调查的事还是避着人好,二人虽是表哥表妹,但难免落人口舌,因此信都是通过罗家在京城的铺子传递。

外祖家在京城的铺子开在四坊街上,专卖文房四宝,这里离贡院不远,做这个买卖最合适,对面又开了一个茶楼,读书人经常往来,生意火热。

徐掌柜的看到荣茵,松了口气,像是等了很久:“表小姐安好!您上次说十五日後来取回信,一晃都一个多月了,小的还以为您出了什麽事。”

荣茵笑笑:“生病耽搁了,今天大好了才出来的,害徐掌柜担心了。表哥的信到了吗?”

“早到了,连同信一起到的还有一个掌柜和一个账房先生。”徐掌柜说着领荣茵上了二楼的雅间。

上次寄信时,荣茵写下了刘妈妈勾结掌柜做假账的事,苦于一时找不到合适的人,只得先让有经验的账房管着,看来表哥是给她送人来了。

荣茵拆开信,一目十行地看完,在信中表哥详细地讲述了泰兴商号的生意。原来泰兴商号发迹最主要靠的就是丝绸和茶叶生意,泰兴商号丝绸和茶叶的售价比市面上的要低两至三层左右,这麽扰乱市场价格,官府竟不过问,看来背後站着的就是官府。

表哥还说,他这次已经有了确切的消息,之前提到的二掌柜就是荣茵的二叔荣江,上半年有罗家的大掌柜在福建遇到过他。

最後表哥还隐晦地提到,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泰兴商行如此贱卖丝绸和茶叶,不知在哪里低价进的货,抑或是背後的主人心善让利百姓。荣茵本来还处于二叔就是泰兴商号二当家的震惊之中,看到最後立刻就站了起来。

表哥这话明显有其他意思,什麽商人会这样做生意,丝绸和茶叶生意外祖家也一直在涉足,有没有低价进货的渠道不会不清楚;再说了,即使让利百姓,这都好几年了,是有多厚的家底亏不完?

低于市面上价格的一层已是难得,更何况低那麽多。若不是低价进货,也不是为了让利百姓,那贱卖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为了快速吸纳钱财。可泰兴商号是大商行,背後又有官府撑腰,这麽急于求财自断前途的事,荣茵怎麽也想不通为什麽要这麽做,直觉有蹊跷。

二叔究竟是搭上了谁,怎麽还有官府的人牵扯其中?

想不通,也就不浪费时间了,她出来一趟不容易。荣茵看了看天色,离祖母规定归家的时辰还早,打算先带掌柜和账房去铺子上安置,她还记得铺子的位置,都离得不远。

荣茵走得匆忙,丝毫没有注意到对面茶楼的二楼里,有个人临窗站立,默默地盯着她。

“好你个陆七,说请我们喝茶,怎麽到了自己到一直看着窗外,可是看见了什麽美人?”说话的人是宋国公冯征明,与陆听澜是至交,说起话来便少了些顾忌。

一旁还坐着武定候府的世子郭兴,他是武将世家,不大与朝中文官来往,与二人的交往不深,今日是在茶楼偶遇,被陆七爷邀请一起喝茶,因此只是笑了笑,并不搭话。

“哪有什麽美人,不过是难得来大兴一趟,对繁华的街景入了神而已。”陆听澜走回桌旁坐下,给自己斟了盏茶。

茶一入口,陆听澜便品尝出是苏州的天池茶,茶叶形长而颜色青绿,茶香飘逸,轻轻吸上一口,就知不是凡品,心中一凝,却不动声色:“想不到这种地方还有此等好茶,今日我等可是有口福了。”

“定是那掌柜的见是陆阁老大驾光临,把压箱底的好货给上了。”冯征明哈哈一笑,不以为意。

郭兴神色一敛,暗自思忖,不一会儿像是不经意般说道:“陆七爷和国公爷有所不知,这茶楼是江南最大的商行泰兴商号的産业,有好茶不足为奇,怕是有些茶连宫里头都没有。”

冯征明听完有些呆住,郭兴不愧是武夫,连说话都这麽直接,让人都接不下去了。

陆听澜低头一笑,直觉郭兴的话似有深意,却不顺着他的话说,岔开了话题。

喝茶不尽兴,冯征明又拉着二人去酒楼喝酒。酒过三巡,散场时已是黄昏。

明日还要早朝,得连夜赶回宛平。陆听澜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酒没喝多少,却还是上头,手指轻轻敲着膝头,沉思着。

他今天当然不是无缘无故请郭兴喝茶,玄夜和宋先生又查到了泰兴商号的猫腻,吴守敬在搜查泰兴商号前,两广总督江淮曾派人阻止过他,这就有意思了,泰兴商号背後不止牵扯了官府还有军队的人。

武定侯当年随着开国皇帝一起打天下,在军中的威望无人可出其右,如今的两广总督丶福建都司丶浙江都司都是他的亲信。加之巡抚赵珺又是郭兴的姐夫,是吴守敬一案中重要的一环,很难不让人怀疑,武定侯是不是参与其中。

今日观看郭兴的神色和语气,不像是不知道泰兴商行的事,但又像是极为鄙夷,或许可以先从武定候府查起。

秋风怒号,暗红色的车帘被风卷起又落下,陆七爷微微睁开眼定定地瞧着,一如今日荣茵穿着的绛红色绣花湘裙,随着她行走的步伐不断翻起涟漪,他不过看了一眼,就清晰的记住。

陆七爷想起玄夜的信,荣茵的二叔荣江如今是泰兴商行二当家,荣川已死,荣江哪来的人脉认识这麽些人?不过是人前见得光的傀儡罢了,如若泰兴商行真的行了官商勾结之事,损害了朝廷的利益,且证据确凿,荣江这等蝼蚁定会被推出来承担罪责,那时被判砍头都是轻的。

眼前又浮现荣茵满是慌张的脸,眼神还带了责备。他原本不想管,也没打算管,收到信这麽久了也没打算要做些什麽,他人的生死与自己又有什麽干系,宦海沉浮向来如此。

已完结热门小说推荐

最新标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