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怀山心头猛地一跳,就见郭兴跪在地上高喊:“臣救驾来迟,望皇上恕罪。”
外面的将士乌泱泱跪了一地,高声齐呼:“臣救驾来迟,望皇上恕罪。”
“……怎麽可能?世子?”严怀山难以置信地往後退。
“好!”萧祈安激动地站起身,“来人,速速将这些逆臣贼子拿下,听候发落。”
严怀山脸色发白,知道自己大势已去,他被押着跪下,满是不甘心地看向陆听澜:“你是怎麽说动郭兴的?”
陆听澜觉得严怀山已经膨胀到自负的地步了,杀了齐天扬,夺了齐元亨手中的权力,还深信别人能对他忠心耿耿,他何德何能呢?
这样的人,是看不到自己的弱点的,注定了会失败。
他轻轻地说出一个严怀山到死也想不出的名字:“齐元亨。”
当初荣川手里的证据,齐元亨并没有全部交出去,他留下了王之行写给荣川的求救信,而这封信,郭兴正好见过。只是可惜,齐元亨要是早点交出来,也许齐天扬就不会死了。
陆听澜将事情留给张昂断後,他得赶回去,荣茵现在怕是要担心坏了。
张昂拉住他:“我还要问你呢,你既已说动了郭兴,又为何还安排人送荣茵走?”
其实陆听澜一直都不确定郭兴会站在他这一边,他收到齐元亨的信後,就将证据送到了郭兴的手上,可始终都没等到回信,直到今早在月台上郭兴跟他说话,那时他才确定了郭兴的立场。
只是他现在哪里还有心思跟张昂解释呢,急匆匆丢一下句日後再说就走了。
张昂在身後喊道:“你急什麽,我的人没去报信,陈冲知道没事的。”
镇国府这边,辰时末刚过,陈冲就急得在廊下来回走动,他算了算时间,报信的人应该来了,可什麽都没等到。
算了,不等了。万一报信的人被严党识破并抓住了,那他在这里只会等到大理寺和都察院的人,他冲进院子,就要带荣茵走。
“夫人,什麽都不用收拾,七爷早安排人弄好了,您赶紧跟我走。”
“七爷他……”荣茵坐在小榻上霎时红了眼眶,自陆听澜离开後,她就坐在这里没动过,她在等他。
陈冲摇头:“什麽消息也没传出来,只是时辰已经不早了,您肚子里怀着七爷唯一的血脉,我不能冒险等下去,我们最好赶紧走。”
陆听澜走下汉白玉的石阶,又被人叫住。
五军营和神机营的人正有序地往宫外撤,此刻已天光大亮,阳光洒在了皇宫的每一个角落,黑暗终于过去了。
郭兴沐浴着阳光,想起与荣川称兄道弟的那一天,也是这样一个艳阳天。他以为自己救了荣川,也以为荣川是个趋炎附势的人,为了前途巴结严怀山,背叛了自己,他甚至连荣川的葬礼都没去,却没想到是自己害了他。
他望着密密麻麻撤退的人,轻声问道:“你当日说荣川的女儿因他的死被送去道观,就是你夫人吧。”
陆听澜拱手道:“世子今日已为我岳父报了仇,过去的事,就不要放在心上了。”
郭兴低头叹息,沉默片刻:“本想认她作义女,又怕你说我占你便宜,算了,改日我登门拜访,再亲自向她道歉。”
陆听澜笑了笑:“内子已有身孕,怕是招待不好世子,等来年洗三礼,我再邀请您来。”
皇城外,卫所的人也在依次的撤走,路过的百姓感到好奇,多看了几眼,最後还是同往常一样,安心回去做自己的买卖。
马车停在二门外,三千营的骑兵已经在等着了,陈冲在做最後的冲锋布阵。
陈妈妈扶着荣茵出来,她不放心,死活要跟着一起走,陈冲不忍心拒绝,就答应了她。
琴书往马车上垫了厚厚的被褥,脚凳已经放好了,荣茵听到胡同口孩童叫卖糖葫芦的声音,站在车板上往皇城的方向张望,她不信陆听澜会出事,他答应过自己要回来的。
琴书在车厢里叫她:“夫人,走吧,陈护卫催好几遍了,您要为肚子里的孩子想才是。”
急促的马蹄声混着车轱辘快速转动的辘辘声,打破了胡同里的寂静,一辆马车穿破朝阳而来,荣茵不由得站直身子,阳光照在她的脸上,刺得她眼睛发疼,什麽都看不清。
但她知道那是陆听澜,一定是的,她就知道他不会骗自己。
马车还未停稳,荣茵只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朝她走来,她擦掉脸上的泪,一下子扑了过去。
陆听澜的心吓得快要从胸口跳出来,稳稳地将她抱在怀里:“姑奶奶,你是要我的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