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刁奴 刁奴(第1页)

刁奴刁奴

范妈妈面色微动,她虽是跟着夫人陪嫁过来的,但说到底也只是个仆人,有些事没有资格说。

荣茵看出来了范妈妈的犹豫,便安慰道:“妈妈有话直说便是,您是母亲的陪嫁,对母亲忠心耿耿,又从小看着我和哥哥长大,没有什麽话是说不得的。”

范妈妈思索片刻,才开口:“姑娘也知道,之前大爷在时,府中的産业就在二爷手上,大爷不过偶尔过问;大爷去世後,大少爷还小,要专心读书考取功名,産业的事就没人过问了。府里就都默认産业由二爷打理,这几年二爷充进公中的银子越来越多,显然就是一家之主,夫人如今不闻世事,老夫人也把中馈交给了二夫人负责。”

现在大房孤儿寡母的,都要靠着二房过活,二房的人在府里神气得厉害,连下人都挤破了头想去二房做事。

“范妈妈知道二叔每年交到公中的银子数额到底是多少吗?”荣茵一下子就抓住了范妈妈话中的重点,追问道。

范妈妈摇摇头:“具体不知道,只知道跟老爷的俸禄不相上下,还是之前兰姨娘说漏嘴的。”

兰姨娘生下了二房唯一的男丁,荣江非常高兴,很是宠爱她,连李氏都要避她的风头,她说的应该不是假话。

荣茵听完若有所思。府中的産业大半是父亲任顺天府府丞时攒下的,父亲为官是不便插手,可二叔私底下没少借着父亲的官威做生意,父亲过世二叔以哥哥年龄小不能主事为由全权管理也无可厚非,总归还没有分家。只是二叔在福建到底做的什麽生意这麽赚钱?交到公中的都有这麽多,自己留下的只会更多。

荣茵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得抽空写信问问大表哥才是。

荣茵又想到如今大房的处境,父亲私底下留的産业应该在母亲手上,母亲的陪房中有能干的管事,这点到不用担心。她自己手中也有田庄和铺子,不过刘妈妈回家探亲了,等她回来再清算一遍,好有个底。

范妈妈做事很麻利,下午便差人来禀,沈娘子那儿每逢初一十五休息,其馀时间只要荣茵有时间都可以过去学,或是派人叫了她过来教学也一样。

到了傍晚,桂花也干得差不多了,荣茵叫琴书去前院寻了些桂枝丶檀香粉丶远志和艾叶来,按比例配在一起装进香囊里。

“原来桂花香囊要放这麽多东西进去呢,我以为只要桂花就行了。”琴书第一次见怎麽制作香囊,没想到这麽复杂。

荣茵笑了笑:“这个是给哥哥随身佩戴的,桂枝和檀香可以增加香气,远志安眠,艾叶则可以驱蚊虫,若是放箱笼里的就不用这麽复杂。”

用丝线封了口,一枚桂花香囊就做好了。琴心又开箱找了几块布出来,荣茵打算明儿就叫沈娘子过来,再做几枚香囊。

隔天刘妈妈就从老家探亲回来了,刚进府就听到小丫鬟说荣茵回到府里的第二天就找她了,叫她一回来就去栖梧堂,有事吩咐。刘妈妈却不急,姑娘才回来能有什麽事,她赶了半日的路还没吃饭呢,先去吃了饭再说。

荣茵正在跟沈娘子学绣艺,听到琴棋说刘妈妈来请安,就叫刘妈妈在後罩房里等着。

沈娘子擅长的是苏绣,却是个北方人,四十来岁,身量纤长,模样大方端正,典型的北方女子长相。年轻时嫁去了苏州,夫家本家是开布坊的,养了十几名绣娘,几十年的耳濡目染下也学会了苏绣且手艺精湛。

只是成亲多年未诞下一男半女,又容不得夫君纳妾,因此自请下堂回到了北方,谁知娘家容不下她,又来到京城讨生活,三年前机缘巧合下来到荣府谋生。

沈娘子进府时荣茵已经去了苏州,虽未见过但也曾听说过不少关于三小姐的事,多是说她如何顽劣,气走了多少先生,对待下人也不亲和。原本她以为今天来会被三小姐刁难,却没想到三小姐不但知书达礼还天资聪颖,什麽针法都是一教就会,而且气质清尘脱俗,不由地心生好感,心想传言也不可尽信。

“三小姐悟性极高,不出半年就可出师了。”沈娘子倒不是故意迎合荣茵,这些小姐学绣艺本也不是为了养家糊口,不必苦苦打磨精进,能绣出精美的花和做几件像样的衣裳在夫家过得去就行。

“沈娘子打趣我呢,这才哪儿到哪儿。”荣茵是想在腊月母亲生辰时绣一座屏风送给母亲,因此学得十分用心。

沈娘子才走,刘妈妈就进来磕头。荣茵看着跪拜在地上的刘妈妈,穿的是圆领对襟窄袖长衫,颜色不起眼布料却好,一般人家可穿不起,脖子上挂了翡翠玉牌,还戴了赤金镶绿松石的耳坠和指宽的赤金实心手镯,明晃晃的。

荣茵原本靠坐在迎枕上,此时坐直了身子,打量完了,才慢悠悠地问:“刘妈妈做栖梧堂的管事妈妈多久了?”

刘妈妈没有迟疑:“从姑娘十岁那年就开始管事的。”

“这之前在哪儿做事的,做的什麽?”十岁之前荣茵没有管事妈妈,那时候她还小,范妈妈管着母亲内院的事和库房,连着栖梧堂一起管。

“回姑娘的话,奴婢是夫人陪嫁庄子上的,之前帮着夫人打理庄子,夫人见我会打算盘,也会认账本,就把我调到了您的院子当管事妈妈。”刘妈妈有些奇怪,今天姑娘非但不怪她回来的迟了,怎麽还问一些无关的问题。

“那看来刘妈妈是懂管事的规矩的。”

“这是自然。”刘妈妈见自己进来半天荣茵也不叫起,让自己一个管事妈妈跪着回话,觉得荣茵莫不是在道观待久了,连规矩都忘了,声音中带着不满,“奴婢还是起来回话的好,让别人看见该闲话姑娘了。”

荣茵却不让她起:“刘妈妈别急,话问完了自然会让你起,我不怕别人闲话。”

刘妈妈察觉到了不对劲,姑娘若是像以前那般大喊大叫的发脾气,她还不以为意,如今这样不紧不慢丶从容不迫的样子到叫她心里有些发怵:“姑娘说的是。您也知道,奴婢是为您着想,奴婢这麽多年管着您的田庄和铺子,每月每季都要对账,难免有些昏头,说的话您别往心里去。”

“既然如此,我在苏州四年,怎从未收到过刘妈妈的账本?每年庄子收成如何丶铺子进益如何刘妈妈为何不向我禀报?”荣茵原本是不想捅破这层窗户纸的,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她懂。

可刘妈妈也太狂妄了,明知道自己不日将回府,不说把这几年的账本一一整理好拿给她过目就算了,回府後居然不知收敛,还居功自恃,她可不记得一个管事妈妈的月钱能买得起刘妈妈身上的这些首饰。

刘妈妈这才知道荣茵要做什麽,还当荣茵跟以前一样好糊弄,装可怜哭喊道:“姑娘,这,这账本我每年都有交给夫人看啊……,您可不能不分青红皂白啊,姑娘。”

居然还敢威胁自己,荣茵简直都要被她气笑了。今早范妈妈才说过母亲整日礼佛,无心过问这些事,刘妈妈每年送去的账本母亲根本就没看,她是以为自己不敢找母亲对质麽。

“我只是想看看账本,刘妈妈做甚喊冤?看在你是我母亲陪房的份上,明日你若将四年的账本和库房的明细送过来,我就既往不咎,否则……”荣茵笑笑,起身理了理衣袍,“我也想给妈妈体面,只是这份体面,就看妈妈你想不想要了。”

刘妈妈直到回到後罩房,腿都还打着颤,不停地用袖子擦拭额头和脸颊上的冷汗,姑娘出府一趟到是比以前更难对付了,这四年的账本她如何拿得出来。

这几年趁姑娘远在苏州,她联合几个庄头和铺子上的掌柜不知道做了多少假账,光是凭着这几年假账昧下的收益,她不仅给儿子娶了媳妇还在明时坊的杨树胡同买了座两进的宅子。

要是被三小姐查出来,打一顿赶出府都是轻的,弄不好还要去见官。刘妈妈想了半晌,後半夜偷偷跑到玉兰院的东厢房去了。

端看刘妈妈那心虚的样子,荣茵不用想也知道这账本有猫腻,钱财拿不回来就算了,她也压根没想过拿回来。今天范妈妈给她说了大房的处境以後,她只是想摸清自己究竟还有多少东西而已。

更何况,这些东西还是父亲给她的。虚岁十二时,父亲就给了她两个田庄和两个铺子,她以後是要嫁入齐家的,得学会怎麽理账和掌管中馈,父亲是想让她先练练手。等过十四,她就要准备绣嫁衣了,十五及笄,就是她成亲的日子。

这一晚,荣茵还是没有睡好,夜里下了场大雨,噼里啪啦的声音吵得她心里烦躁。心里装着很多事情,一时想着入了秋什麽花都种不了,京城的冬天来得早,等来年春天再种;一时又想着院中的丹桂明早起来定落了一地的桂花,香囊暂时是做不成了。

就这麽胡思乱想着,後半夜勉强睡着了,却又做起了梦。等第二天被琴棋叫起时,头涨得厉害,梦到什麽也不记得了。

“姑娘,您昨晚没睡好吗?眼下都是乌青,我拿脂粉给您遮一遮吧?”琴棋这段时间一直在跟着琴心学梳妆,上手很快。

荣茵看着铜镜里的人,脸色煞白,眼圈乌黑,一副精神萎靡的样子,想着今日要做的事,就同意了琴棋的话。

荣茵如今依然没有改掉在道观里的习惯,晨起时都要先念诵一段经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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