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更烫了!
不知道是她连手腕都烧红,还是江随明白她意识到了,男人直起身,终于将手松开,微後退些,一只手虚挡着,一只手提着西服领口,让她有空间自己整理。
脸偏侧开,视线平淡地看着洗手间延伸出来的,水晶马赛克似的砖墙。
林鸢赶紧微侧过身,烫着脸躲在宽大西装里,手忙脚乱地地整理起裙摆。
内心尴尬的小人在惊声尖叫,脸上却依旧要佯装镇定!
整理完,还顺手捏住了他西装领口两侧,极自然地往自己下巴上一裹,将整个人罩住。仿佛这样,刚刚的窘境就不复存在!
江随再次退开半步,看见她一脸“你看见了我出糗你死定了”的恶人视角死死盯着他。
眉眼微扬,低碎笑意顺着鼻腔,从他胸腔间涤荡开,调笑似的:“还动不动了?”
果然,正经人只是那一秒的意外。
林鸢脸颊馀温未褪,心脏还因为紧绷和羞恼,仍延续着刚刚不正常的跳动。
“别指望我谢你!”她探着脑袋,低声忿忿。人在尴尬至极的时候,总免不住虚张声势。
江随看着她,舔了舔唇,忍住笑意,说:“没指望你谢我。”
她大概是恼得只记得和他杠了,忘记了刚刚还死命要扯开的西装,此刻不但仍旧兜头罩在她身上,还从里面探出张小脸。
像Q版表情包里傻里傻气,戴着头巾夜行的小偷,又有点儿像《千与千寻》里发怒的无脸男。
林鸢本以为他又会说,诸如“只要你别生气就行”这样的话。没想到他却接着道:“就希望,你理理我。”
语速有些慢,却并非以往拖腔带调的不经意,竟有些惓惓的意味。
林鸢微顿,一下偏眨开眼说:“走吧。马上就要开席了。”说得一脸正气,仿佛要去吃席。
走了两步才发现他西装还被她顶着,赶紧心一乱但一脸镇定地从脑袋上掀开,递还给他。
“行,走吧。”江随无声笑笑接过,然後道,“陪你回房间收拾东西,我们下船。”
“啊?”林鸢是真有些愣了,莫名其妙地看向他。
西装搭在男人臂弯里,他一手抄着兜,形姿随性地站到她面前,低头看着她说:“林鸢同学的愿望,不是在25岁生日那天,包个游乐园玩一天吗?”
林鸢蓦地一震,仿佛有一瞬间,又回到了高一某次的班会,班主任让他们给未来的自己,写一张心愿卡。
“你自己都不记得了?”见她发呆,男人微歪头,唇角笑意张扬,慢腾腾提醒她,“林小鸢同学?”
某一刹那,眼前气息成熟的男人,和那个肆意张扬的少年,有片刻模糊的重叠。
明明他今天,额发全然梳到脑後,和曾经的少年气没有半点相近。
唇贴紧,牙齿在口腔里上下开阖了下,林鸢撩了眼他的额头,突然觉得自己应该立刻离开,于是赶紧给自己找了个拒绝的理由:“待会儿还要抽奖。”
江随终于忍不住笑出声,一把拉住她胳膊。
林鸢立刻又找了个绝佳借口,像相亲时被人戳穿抠门的破防男,气急败坏般说:“我没钱不行啊?年轻不懂事乱写的你怎麽还当真呢?!有什麽好笑的!”
“我不是笑这个,”他没腔没调地看着她,唇角荡漾,“我是想说……”
“你要不把运气用在别的地方?”很真诚地建议她,“我怎麽记得百年校庆的阳光普照奖,也是我给某人的呢?”
“……”林鸢面无表情看着他,回想自己“再来一瓶”也鲜有的战绩,不想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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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房里,林鸢将刚刚拿出来的小杂物重新归拢。
江随站在敞开的客房门口等她。
他这个人,眉骨生得极锋利,平时头发偏长,有一点刘海侧挡住,整个人就显得眉目深邃,但又有一点偏少年感的欲。
像今天这样全撩上去的背头,就让他气质里的攻击性特别惹眼,人也显得更成熟一些。
也仍是很好看的,就是……这个发型会让人清晰地看见,他额角顺着发际线,从浓厚黑发里延出来的一小截疤。
在光洁的额头上,尤其扎眼。
林鸢知道,那露出来的小手指节的一段不是全部,他发根里有很长的一段。
她坐到床沿边,整理背包,馀光瞄见短裙裙摆里,大腿上延伸出的旧疤。
不知是否是因为,他今天这个发型,让她刚刚看着他,鬼使神差地……答应了下船。
“我刚刚的上船红包,领到了11111。”林鸢想到什麽,一脸正经,一字一顿,一定要给他解释下,她现在也不是运气那麽差的人了。
上船时每人凭一个小徽章换了个红包,里面薄薄一张纸,印了个二。维。码,扫一扫就能抽到随机红包。
杜莱抽到个6666,尖叫声差点掀翻船底。
等她抽出时——
“哇~靠~!小林子!你运气也太好了吧!!”杜莱像摇储蓄罐一样拼命摇晃她,公海里遇上大风浪也不过如此,“我同学说他们去年随机红包最大的也就8888,你这个肯定是今年最大的了啊啊啊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