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疏现在听到温濯的声音就不开心,往前走了几步,说道:「跟你没有关系。」
「小满,你很想知道——」
「我不想知道。」沉疏话语中都带着火气,生硬地打断了他,「你不要说话,我不想和你说话。」
温濯果真不说话了,他又低头看了看手腕上的红绳,隐隐感觉它缠得更紧了。
门众中果真走出一人,他已经被沉疏的狐媚术操控了神智,开始僵硬地回答起他的问题。
「沉未济是,」他说,「罪人。」
沉疏收回情绪,问道:「他犯了什麽罪?」
那门众眼神木木的,回答道:「他是妖。」
又是这句话。
门众继续说:「他是妖,用妖术勾引了宗门的天枢长老与之合欢,并藉此伪装成人拜入宗门,罪不容诛。」
沉疏越是听,心中就越是愤怒,他攥紧了拳,掐得指尖发白,骨节都突了起来,仿佛随时要把这人也烧成烂灰。
他寒声道:「後来呢?」
门众机械地回答:「後来鸣金之战爆发,他降下禁制阻拦妖族进犯太清山,反被妖族分食魂灵而死,死有馀辜,太清宗因收过妖类为门众,为仙门百家所孤立,门中就忌讳提到此妖的名字。」
沉疏恶声反问道:「哪怕他救了你们?」
门众点点头,说:「这也是他应得的。」
「这样啊。」沉疏听完,抬脚就往那人胸口踹,把人踹翻在地,「那你们确实该死。」
或许是因为得到了沉未济的灵核,又同情他和自己有着相同的命运,此刻他只觉得这群东西令人作呕,心中怒火腾烧。
「你们都是天梁的门徒?」沉疏扫了一圈周围的人,「就这麽点人?」
被踹的那人脸着地,还得回答沉疏的话:「听闻妖族要攻山之後,其他长老都闭关不出了。」
「天机呢?」
「没有见到。」
那就得挨个找了。
他手一拂剑,挥出一道剑气,烈火瞬间顺着道场的太极印走了一圈,将众人团团围困其中。
火焰烧出的黑雾呛人至极,然而门众中了狐媚术,没有沉疏的意思,他们压根不能挪动半步,只能任由浓烟滚进肺中。
修士大多命硬,更是难死,吸着这样的空气,喉咙就如刀割一般疼。
沉疏和温濯站在太极印外,谁也不动,就听着那些逐渐嘶哑的呼吸声,沉默地站了好一会儿。
「这把火能烧三天,」沉疏说,「烧完之前,我会挨个找太清宗的人清帐,也算是为了沉未济,你还要阻止我吗?」
温濯笑道;「你想做什麽就做吧,师父都支持你。」
听到这话,沉疏终於侧目看了一眼温濯,说,「沉未济是很可怜,但你要救他,也不该用我的命换。」
「小满,」温濯望着他,说,「是师父做错了,你……来取走我的命吧。」
沉疏觉得他这句话在挑衅自己,更是生气,回过身怒视着温濯。
「你为什麽一直要我杀你?」他忍不住扯了温濯的衣襟,「我拜入你门下,当你的徒弟,你一开始要拿我的命,现在又要我欺师灭祖,不觉得这样非常过分吗?」
温濯被他说得一愣一愣,回答道:「小满,你若是恨我,杀了我,难道不是件痛快的事情麽?」
「我是恨你,我讨厌死你了!」沉疏说着,鼻子一酸,差点要哭了,「你配当什麽师尊,既然你只想要沉未济一个徒弟,还收我和池辛做什麽?」
他忍住眼泪,重新挥出参商剑,背手拿剑压在了温濯颈前,空出的那只手抬起,解除了封禁温濯灵力的术法。
他恶狠狠地说:「你既非要我杀了你,那你打赢我,赢了,我们就断绝师徒关系,然後我就杀了你。」
温濯见他要哭了,忍不住抬手想摸摸沉疏的脸,却被他警觉地给躲开了。
「你不要碰我,」沉疏说,「你拿剑,跟我打。」
温濯收回手,重复道:「赢了你,你就愿意杀我了?」
沉疏丝毫没有觉得有什麽问题,反问道:「你还有什麽条件?」
温濯问:「那我要是输了呢?」
沉疏残忍答道:「那我就把你关起来,不让你进食,不让你安寝,每天都折磨你!」
温濯的身体已经趋近於神仙,既不需要进食,也不需要安寝,饿着他,不让他睡觉,这些惩罚他听上去竟有些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