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了半天,他总算是摸到了条裤子,这东西还好说,往身上一套就是了,可什麽中衣什麽外袍什麽腰封,里三层外三层的东西,他就真的没辙了。
到最後,他简直像只被毛线缠紧的猫咪,浑身乱套着衣服,崩溃地拉紧了温濯的袖子。
「师尊,救命。」
温濯像是料到他不会穿似的,微笑着回过身,手从袖中伸出来,碰向了沉疏的搭扣。
「师徒之间,不必总是如此生分,」温濯替他脱去衣服,温柔地说,「小满想依靠我,我很开心。」
他耐心地解开沉疏乱穿的衣袍,叫他重新赤。裸了上身,在这个动作里,温濯的手无意间蹭过了沉疏腹部的薄肌,弄得他身子一绷。
双目失明後,这样的触感比从前要明显百倍。
沉疏乖乖展开手,让温濯替自己穿得更方便些。
他其实心里有很多问题。
沉疏是在道观里长大的,对世俗之事掌握得很少,几个老道士也不教他这些东西。
和温濯几日相处下来,他可算是大开眼界,心中不免升起一些疑惑。
师徒之间到底可不可以这般亲昵呢?
拥抱丶亲吻丶抵足而眠。
但这些问题太耻於出口了,只能从温濯的行为举止中稍微探寻一些答案,时间久了,他也习惯了和温濯拥抱,哪怕是亲吻或许也没那麽介意了。
可这些行为到底算不算逾矩?
如果算,温濯如此顾念自己的旧情人,又为什麽要这样对待自己?
沉疏回到了方才的那个猜想中。
那只狐妖和自己,到底是什麽关系?
他真的……失忆过吗?
温濯给他穿好中衣,又打算套那件蓝白外袍上去,却被沉疏阻了动作。
第32章
「好了,师尊,」沉疏说,「外袍就不穿了吧,天色也快暗了,今天舟车劳顿,师尊先休息吧。」
温濯动作愣了愣,说:「困了?」
「嗯,」沉疏胡乱摸索了一把,抓住温濯的袖子,「有点困。」
他觉得还不是个很好的时机,让他问出口。
他还需要找些证据,等参商剑回来之後,他或许就能把这些事情想明白了。
何况上回提到那只狐妖,温濯就已经难过成那副模样了,如今自己双目失明,若是再说,他岂不是又得哭了?
沉疏向来都是自己哭,最见不得旁人哭,何况是温濯这种平时看着百毒不侵的人,他更不知道该怎麽去安慰他。
温濯牵着沉疏的手,带着他回了天枢阁的卧房。
方才淋了血的床单已经被换去了,温濯叫沉疏先躺了上去,替他掖好了被子,坐在床边看着他。
被人盯着,沉疏有些不自在,往里边挪了挪身子,问道:「师尊不睡吗?」
温濯笑着摇摇头:「不睡了,太久不入眠,还是不习惯。」
沉疏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从话语中依稀能听出些情绪不高的味道来。
他於是伸手,试探着摸到了温濯的脸,指腹扫到了他眼角的位置,这儿还没有眼泪的痕迹。
「师尊,」沉疏收回手,笑起来,「我真的没事,就是运气背了点儿,你来睡觉吧,我抱着你睡,像上回那样不就能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