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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第1页)

三十一(上)

俩人又搂着亲热了一会儿,陈林才推开姜玄按在他屁股上的那只手,转身把蒸锅拿下来,接着把高压锅的气压阀解开,然后关了火。姜玄像条闻着香味的老狗紧跟着自己的腊肠一样追着陈林,陈林在灶台前站定,他跟上去,还顶了陈林一下。陈林被他一撞,差点碰到灶台,倒吸了口气,回头瞪他一眼。姜玄立马赔了笑,套上厚手套帮着他把锅端下来,放到一边去。

陈林站在他旁边,推推姜玄后背,说:“你下次别动我的锅。我这个早上没压气压阀,所以得烧挺久的。你动了它,下次味道就不好了。”姜玄摘了手套,转头捧着陈林的脸,往里压了压,笑嘻嘻地说:“没事儿,你做啥我都吃!不好吃也吃!”陈林把他手拨开,又踹了他一脚,笑着说:“废话,你敢不吃你试试。”说完转身又架了两个锅在炉灶上。

他这边把切好的肉丝拌了生抽、白糖、香油、胡椒粉、生粉,搅拌了几下,接着就往烧热的锅里放了些油,爆了一些蒜蓉,接着放了肉丝进去炒,然后倒了水和菠菜一起炒一会儿,接着又放了些水、添了江瑶柱,然后盖上锅盖等着煮熟。另一边热上另一个锅,倒了油烫热,一边夹了豆腐沾了鸡蛋液,然后放到锅里煎。他手法很娴熟,筷子拿的稳稳当当,沾好蛋液之后油也七八分熟了,就一个个放进锅里去、摆的均匀,一个挨着一个,先煎上。那边又开了菠菜的锅,加了点耗油进去,然后继续盖上锅盖。接着在这边把豆腐挨个翻了个个儿。此刻他得了半点空闲,一边用筷子推推豆腐,让它们别挨得太近,另一边张口问姜玄:“下个月谭季明出差回来,他说要把资料给我送来,你跟我一起去拿?”

他话一出,姜玄几乎愣了。他知道陈林这是怕他心里有想法,特意邀请他。他说想去吧,他也确实不乐意见谭季明那个小贱人,但他也不想让陈林感觉他那么小气,一个大男人,时时刻刻对自己男朋友的前男友斤斤计较、防其甚于防川似的,也不大体面。但说不想去吧,他又怕这丫撺掇陈林,到时候再在陈林面前说几句坏话——这事儿他用脚趾头想都觉得谭季明个小贱人肯定能干得出来,他这么想,又抓心挠肝地想跟过去,哪怕一句话不说,他就打扮打扮、坐在车里露出半边胳膊和侧脸,那也是本钱啊,还愁不能秒杀了谭贱人?他这么想着,伸手抱在胸前,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肌,他觉得那个扬眉吐气的场景还是比较有希望的。

陈林看他不答话,一转头,就看见姜玄抱着胳膊站在他身后。他吓了一跳,问他:“你要干嘛?这武装这么充分?”姜玄登时回过神来,此刻做不出答案,只好左右瞟了一眼,看见锅里的东西,急中生智,张口说:“能给我先来块豆腐吗?”陈林转头用筷子插了一块,感觉还算可以,就夹了出来,用手在下面垫着,自己咬了一口,感觉没太烫,于是转过头去,递到姜玄嘴边。姜玄张嘴,想一口吃下去,陈林赶忙拦住他说:“你慢点吃。”姜玄于是用手捏了豆腐一个角,然后歪着脑袋张嘴咬下去半块,嚼巴嚼巴咽下去了。验完才说:“有点烫啊。”陈林只好伸筷子把他手上那半边豆腐夹上,然后吹了吹,又喂到他嘴边去。姜玄长了嘴,“啊”了一声,吃进去了。吃完砸吧了一下嘴,说:“还挺香。”陈林笑他一声,转身继续煎豆腐去了。

姜玄在他身后,搓了搓自己带着油的手指间,又伸手把嘴角的一点油擦了,这才想好一个进可攻退可守的答案,用了全世界男人惯用的伎俩,他说:“下个月我也不知道忙不忙,不忙的话我就陪你去吧。”陈林点点头,说了声“行”,然后关了这个锅的火,把豆腐夹出来、叠着摆在盘子里。接着他又取了两个小碗,在一个碗里面倒了些生抽、白糖、醋和香油,然后放了些蒜瓣和香菜末进去。用勺拌了拌。拌好了之后一转手,把勺子放到姜玄嘴边,说:“舔干净了。”姜玄于是伸舌头舔了一口,舔完之后说:“这个味我喜欢。”陈林笑了一下,又在另一个小碗里挤了一些番茄酱。姜玄站在他身后倒抽了口气,说:“我靠,这样能吃吗?”陈林问他:“蛋包饭你吃吗?”姜玄说:“吃啊。”陈林又问:“那这不就是蛋皮煎豆腐吗?为啥不能吃?”姜玄挑了一边眉毛,表示“我并不相信”,然而他看着陈林自信的神色,又不敢口出狂言,只闭嘴缓缓点了点头。

陈林转身把锅冲水擦了一下,又把锅热上油,拿香葱八角进去炒了几下,接着把刚剥好的鸡蛋对半切开,放到锅里煎。姜玄站在他身后看着他,鼻子里全是菜香味,几乎馋的要昏厥,只想开口再要一口吃的。然而他心中思绪还在振荡,却是半点话都挤不出来。陈林邀请他去见谭季明,这问题乍一看没什么问题,细一想却处处是差别。陈林自己坦坦荡荡,而姜玄自己却思虑许久,甚至做了几次心理建设,才敢半哄半骗地问出口。陈林对他说了,他第一反应是欢喜,但是当陈林真的邀请他一同去见谭季明,他的心却猛地慌了。那慌乱来的如此直接,几乎让他一瞬间只能胡思乱想、胡乱编排自己,借着又找了借口搪塞过去。直到现在,他才敢正视自己内心的那种慌张。这慌张如此尖锐,轻易地就戳破了他做下的那些工作。他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这么情绪化,前一秒还能欢欢喜喜,下一秒居然就丧气不已。这丧气甚至来的如此突兀,让他几乎难以察觉源头。难道他痛恨谭季明至此、几乎到了想到要见到他真人就牙痒痒的地步?他并不这样觉得。那难道是他只是仍然无法释怀陈林的隐瞒?但陈林毕竟已经如此坦荡,他又从何处去胡思乱想呢?

姜玄想,但话又说回来,若不是陈林先隐瞒他,他也不至于胡思乱想。可是,陈林瞒他倒也不是不对。一来他在陈林面前向来绝口不提一句谭季明,而陈林也深知他的脾气,二来陈林这事儿八字没一撇,也确实暂时还没必要拿出来烦他。陈林向来心疼他工作累,就连之前发奖金和学校购房优惠也都是确定下来才跟他说的。但是,姜玄又想,但是这次,毕竟不同啊。可他随即又问自己,怎么不同呢?哪里不同呢?难道就因为介绍人是陈林前男友,这事儿就得区别于其他一切事情,就得不同了?那他和傅子坤年少无知的时候还亲过嘴儿呢——尽管之后就恶心的一个劲儿喝酒漱口——难道他和老傅现在电联一次都得告诉陈林吗?

姜玄想,我他妈怎么这么事儿逼了呢我?难道更年期提前了?他又想了想自己下午的射精量,他觉得应该不是的,毕竟量还是很大的。接着他回忆了一下自己最近几天晨勃的状况,却是是晨勃不是憋尿。

他这么想着,陈林都把蛋煎成了虎皮蛋,盛了出来。又拿另一部分切好的肥肉和瘦肉放到锅里翻炒,肥肉出了油之后倒了料酒和老抽还有丁点白糖进去,倒了温水又扔进去虎皮蛋一起焖着卤。他停下手。这才掀开另一边的锅,从柜子里拿了个海碗,把那锅上汤菠菜的火关了,倒进海碗里。然后一转身,冲着姜玄说:“端进去吧。”姜玄心中虽然想着事情,但到底一心二用着,此刻听了陈林说话,立刻接了海碗,端出厨房。

他走到餐桌前站定,又拉了椅子出来,还在餐桌上摊了几个垫子准备放盘子。接着他转过身往厨房走。餐桌就在厨房门口很近的地方,他走到在厨房门前,看着陈林翻炒勺子的背影,却停了脚步。他站在原地,很入神地看着陈林的背影。陈林站得很直,像一只钢笔。但他围着围裙,站在充斥火星油点的灶台前炒菜花,看着却丝毫不违和。姜玄记得他每天都能看见那件围裙,有时候会油,但是陈林经常洗它,陈林一年要换两次围裙,这条围裙就是五一的时候他们趁着超市打折去买回来的。本来有蓝色和粉红两种,但是他们去晚了,到那就只剩下粉红色的了,还是玫粉色,非常基佬。陈林当时举着围裙放在他眼前,跟他说:“你说,我穿这个,站在厨房,我想想我都恶心自己。”当时姜玄怎么说得来着?他是这么回答的,他说:“没事儿啊,你白啊,你可以脱了穿这个,厨房咱还没玩过呢。”结果陈林抬头瞥了他一眼,眼睛里九分不屑半分打趣还有半分几不可见的兴奋。果然当天回去他们就来了一次。火热、激情、粘腻、不知羞的一次性爱体验,在陈林最爱的厨房里。

姜玄这么回忆着,几乎那些缠绵的、火辣的的画面就已经和着淫声浪语从他的记忆中逃脱闯进他的思维里了。他想,是的,他很擅长这个,非常擅长。但似乎除了这个之外,他总也搞不懂敢情。他懂得怎么去处理公司的人际、怎么去向上爬、怎么去鼓励每一个组员加班而不会抱怨、怎么去小心翼翼却不明显的避过那种明显的或者隐晦的算计,这些他都很擅长。他懂得去找到陈林任何一个高潮的方式——性的或精神的,他懂得如何讨陈林开心——精心设计的或者装模作样的,他懂得在最需要的时候沾在陈林的身后、推他一把——无论是选择情人的时候还是选择同居的时候,他懂得让陈林向他说出大多数的心情——循循善诱的或是单纯的给他些安逸的感觉。每一种费尽心思的讨好、每一场全心投入的做爱、每一次夜晚或清晨亲吻之后诉说的心情,那些他都很擅长——只除了处理那种混乱的情感牵涉。

他不是不信陈林会站在这里,会永远留着他们房子的钥匙,会一直愿意与他一起睡觉。他知道那就是陈林最想要的,一个事业有成的男朋友、一段稳定的关系、一处无需顾忌的归宿。他也在努力的去做到。但他不知道,如果当初他没有忍不住向陈林袒露心情、借着陈林的期待和动情留在他的身边,现在给他这些的人到底还会不会是他。

然而这个问题始终是个伪命题。他毕竟已经得到他了。他的记忆、视觉、触觉、嗅觉、听觉都在告诉他,是的他得到他了,并且不会失去他了。但他只是,他只是……

姜玄站在厨房门边,他想,他只是,只是不知道,那个变数会不会出现。他惧怕谭季明的出现,从不是因为他惧怕谭季明的攻击,他惧怕的是陈林的动摇。姜玄无法思考的只是,如果有一天陈林想明白了其中的原委,他是否仍然能笃定的告诉姜玄:

我只给你操。我只爱你。

这是很美的话,姜玄很珍惜它。

陈林在厨房炒好了花菜,把它们和卤汁中的肉丝虎皮蛋放在一起炒了炒,然后装盘了。他转过身,看见姜玄站在门口,背后是已经随着夜幕降临而昏暗的客厅,而面前是灯火透亮的厨房。姜玄逆着光,陈林看不清他的脸。

陈林冲他笑了笑,问他:“你怎么不开灯?”

姜玄抬手,打开了餐厅的灯。黄色的灯光倾泻下来,照在他四周,投下了一点点孤单的影子。

三十一(下)

晚饭在晚间五点二十七分开始。姜玄洗了手,才上了餐桌。出了汤之外,还有五个菜,饭是电饭锅定点烧好的,水米的比例充足,吃起来不硬不软恰到好处。

他有些沉默,但这沉默并不影响这顿饭的口感,是陈林的手艺,一如既往的,盐放得少些,虽然有油炸但是油也并不很多,吃起来并不腻。只是令他颇为在意的是,陈林这一次做的几道菜都是两两合在一起的:

上汤菠菜是菠菜和江瑶柱、春卷有豆沙和鸡肉两个馅、豆腐有两种酱汁、虎皮蛋和花菜要先分开炒、猪肚和鸡两样东西炖在一起,就连肉丸都是蒸好了之后再在上面放了枸杞。

这是很用心的搭配,但姜玄只是,不大喜欢这样。说是他多心也好、说是他控制欲也好,他在这一刻,只是不大想要这种选择的感觉。

菜香味飘到姜玄鼻子里,感觉萦绕在那处,他甚至感觉到鼻子有些痒,于是他吃了一口米饭,又抬起头问陈林:“怎么今天的菜都,一对儿一对儿的,还口味自选?”陈林笑了一下,给他夹了个春卷,才说:“看你喜欢吃哪个,喜欢什么夹什么。”姜玄咬了一口春卷,又问他:“你呢?你喜欢吃那个口味的?”陈林笑了一下,喝了口汤,才说:“我都可以啊,我觉得还挺好吃的,你觉得呢?”姜玄点点头,便没再问了。他一边吃、一边偷看陈林夹菜的频率。无论是哪道菜,他确实是什么都吃,姜玄甚至还数了他夹菜的频率,并没有特殊的偏好。

大约是察觉到了姜玄的目光,陈林抬了抬眼睛,冲他笑了一下,问他:“你看我干什么啊?吃你的。”说着还给他夹了一筷子花菜。姜玄舔舔嘴唇,又笑笑说:“你好看。”

两个人大约都是饿惨了,姜玄不在家陈林没好好吃饭,而姜玄自己中午也只吃了点面条,因此这顿饭吃的颇为安静,筷子频频伸出去,不过十几分钟,菜几乎少了大半。陈林摸了摸肚皮,笑着对姜玄说:“你吃慢点,不然晚上胃不舒服。”姜玄抬头看了他一眼,这才点点头,含糊不清地“嗯”了一声,然后夹起来一个肉丸。

陈林撑着下巴,看着他一点一点送筷子,也不动,就那么看着他。那目光落在姜玄身上,让他感觉到仿佛肩上有了重量。姜玄放了筷子,又喝了口汤,才抬起头来,对陈林说:“下次别做这种好几个味道的了。”陈林歪着头,看着他,眼睛里还带着笑,仿佛知道这话并不是责怪他,只问他:“为什么?你不爱吃?”

姜玄听见他的声音,这声音中充满了关注和体贴,像是柔软的棉絮将他包裹起来。这其中没有一瞬间的慌张,也没有一丝对自我的怀疑。就是最平常的那种询问,很和善的询问,不带讨好、不带仰视,像是成年人关怀少年,平静、柔和。姜玄轻笑了下,他说:“没有。怕你累。”陈林伸手过去捏了捏他的胳膊,轻声说:“这有什么的,都是几下的功夫。”

姜玄勉强笑了一下。他看着陈林的神情,带着些温柔,那是情人之间最贴心、最迷恋的神色,像蝴蝶停落在指间的瘙痒,刮在姜玄心尖上,让他甚至舍不得让陈林看出他的这一点勉强。于是他振了振精神,伸出手去,摸了摸陈林的侧脸,手指在他脸蛋上点了两下,才说:“几下也不要了,普通的就很好,不用,不用那么多变化。”

陈林“呵呵”地笑起来,眼睛弯成很好看的弧度,用下巴在他掌心中轻轻搔刮,耳朵碰到他的指间。这么蹭了几下,才说:“行吧,听你的。”姜玄点点头,搓了搓他的耳廓,这才松开手。

晚间的时候他们又来了一次性爱。姜玄能感受到陈林的投入,一如往常。他知道这是陈林最喜欢的那种方式,缠绵的、潮湿的。无所谓姿势、节奏、动作,性爱是一种感觉。那些放在耳边的低语、送到皮肤的抚摸、挺进和抽出、碰撞和揉捏,都是感觉。每一下动作都是一种语言、每一个眼神都是一次告白、每一种喘息都是一个回应。这感觉很妙,仿佛两个分裂的个体终于找到了可以紧紧相贴的另一半,恨不得化了自己的骨血、和对方融合在一处。

姜玄把陈林压在身下,啃咬他的耳朵、搂紧了他的前胸。他们压在床上,姜玄从身后进入他,陈林头发丝都粘在姜玄的脖子上,被子被他们盖在身上,遮住了一切风景,但是凌乱的程度和乱摆的枕头还是能看出这场性爱的激烈。

陈林在姜玄身下发出激动的喘息,他不得不伸手捂住陈林的嘴巴,一边顶他、一边歪着头亲吻他的侧脸。陈林在他身下挣扎着想要偏过头来与他接吻,但是姜玄把他按了回去。他提着他的胯,不停地弄他最深处;紧贴着他的后背,用肌理分明的胸腹按压他的后背;抓紧了他的下颌、不让他转过头来。陈林被他操得甚至有些痉挛,但每到这个时候姜玄会放开他,让他稍微喘息几下,然后当他想要转过来的时候,姜玄就再一次地操进去,在他身体的深处律动,被他的灼热包裹。皮肉相贴、汗水飞溅、性器撞击臀部的声音响亮的惊人,即使是室内有音乐也无法掩盖他们剧烈的喘息。

直到释放的那一刻,姜玄从陈林身体里拔出来,射在他背上。陈林在他身下,也射了出来。姜玄抿着嘴巴,看着自己的精液糊在陈林后腰,自己垂软的性器搭在陈林屁股上。昏暗的灯光下,他的部分影子甚至投在陈林身上,或明或暗,像是烙印,又像是无法开口的爱语。

姜玄撑着双臂趴下,贴着陈林,在他后颈上亲吻,一下又一下的,很虔诚,又很郑重。他的嘴唇有些干,但不妨碍他亲吻的力度。陈林趴在那,甚至挺起了蝴蝶骨。姜玄用指尖轻轻抚摸过去。陈林的身体是炽热的,带着性爱余韵中特有的慵懒,在他的指间下轻轻颤栗。姜玄侧过脸,贴在他后背上,手从他身下穿过去,紧紧抱住他的肩膀。

陈林终于不再试图转过来,他趴在床上,轻声说:“你抱得太紧了。”姜玄却又低头吻了吻他的颈椎,吻那处凸起的骨节,接着才回答他说:“让我抱会儿。”陈林于是点点头,又附身趴着,右手放在左肩处,轻轻叠在姜玄手上。

姜玄贴着他,张了张嘴,又闭上。他看着他的后背,一根头发粘在上面,绕了个弯,像是个环。

第二天姜玄去上班。大主管跟他说了他这次牵头做的这个供应项目已经基本开始着手了,后续的技术方向由他来主要负责。这次联合出差姜玄的功劳算是大的,后面开庆功会副总点名叫他出席。奖金和分红放到年底一起花,正好姜玄还剩下年假有几天没用,大主管也建议他休休假。姜玄笑着应了。

从办公室出来,他去吸烟室抽烟。毕竟是周一,他经过几个办公室,尽管临近中午,大家仍然紧赶慢赶。姜玄走到吸烟室,人很少,他掏出烟来抽,站在窗边,拿了咖啡壶给自己倒了杯咖啡。咖啡还是公司统一购进的雀巢金牌,姜玄很讨厌喝这个,但想了想去年还是1+2,相比这下这个也算好一些,也就忍了。倒了一杯然后放到桌子上,自己站在桌边抽烟。

他看着窗外车流人来人往,不远处有个商场,上面挂着超市的牌子,挺多老年人从公交车下来,手上拿着袋子慢慢悠悠地走进去,一点没有一条街之外的忙碌和焦急,步伐轻缓,仿佛即使是赶打折也不紧不慢,带着一种老年特有的徐徐。姜玄看着他们,几乎想到自己。他以前和陈林开玩笑说,以后工作差不多了,就换个方向,自己做点事,然后提早拿了钱养老,两个人随意出去玩。想在别的国家定居都行,反正他们语言又没问题,到哪都能生活。

那时候他们躺在床上,浑身赤裸着,陈林靠在他身上,两个人一起看国家地理频道的纪录片,陈林说想去冰岛看黄金瀑布,到时候两个人可以在冰岛租个房子,再租一个车,当然最好是手动档的,因为这样的话姜玄可以随时拆开来维修,能省下一笔很大的维修费用。他们可以一个人开维修店、一个人开餐馆,很小的铺面,不花什么钱,到了周末就只开半天,因为剩下的半天他们要用仅剩的精力做爱。上了年纪就一周只能做三次,都放到周末。夏天的时候就去看湖,或者去当黑导游卖饮料。冬天的时候就从国内采购军大衣回来卖给中国游客,最好还能卖给日本人或者老美,陈林是怎么说得来着?“宰一下白人就好啦!”

那是很快乐的语气。天马行空的遐想、仿佛未来就触手可得。他们会紧紧牵着手,一直走到中老年。

姜玄想着这些,又觉得很幸福。十几岁的时候他想过自己三十岁的样子,可是临近三十岁,又在想自己五六十岁的样子。是否人总会向后看、看那些尚未来临的时间,好的或者坏的、温柔的或者残酷的、随心所欲的或者毫不情愿的。如果是这样的话,姜玄想,那么让命运来吧,来到他面前,让他尽快走过这些无由来的烦躁、不安心的折腾、患得患失的忧虑、不能言明的畏惧。走过了,就到了尽头,那是雷克雅未克的湖面泛起的金波,是城区玄武岩投下的冷光,是夜幕四合之前天尽头的粉色。

姜玄这样想着,又喝了一口咖啡。他皱皱眉,想,真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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