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冶皓就笑,他放下小笺端起碗,指节修长,恍然间竟好似比那素白的碗还要白皙。
这麽多年了,她还是只会调藕粉。
想着,他含笑一口一口吃完。
才又慢慢放下。
不知不觉的,他心里郁结的那点不快已经散尽了。
夏日这一场细雨,绵绵下了几日,渐渐停了。
广平侯府。
这座富丽堂皇的府邸眼下并没有往日的从前的繁华热闹,下人们来来往往,大气都不敢喘,唯恐惹了上面的人不满。
府上老夫人刘氏疑似暗害侯夫人的消息在这些时日中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便是府中的下人们都听说了。
近日里,随着衙役们的忙碌,更多的线索都指向了刘氏,京兆尹来的人一日比一日勤,几乎可以定案了。
又是一日清晨,宋遂辰收到一个消息後,豁然起身去了老夫人吴氏的院子。
「祖母,您为什麽要这样做?」屏退下人,他直接问。
吴氏竟也不奇怪,在阮荣安没事,还将事情闹大时起,她就猜到会有这一天了。
「不然呢?赌上侯府的家业,任由你跟她纠缠不断?」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吴氏制止了宋遂辰继续说下去。
「这件事不能再查下去了,到此为止吧,京外的梅花庵不错,让你母亲去哪儿静养几年吧。」她说。
「不行!」宋遂辰的断然拒绝。
那是生养他的母亲,岂能如此。
「不然你想怎麽样?」吴氏笑了。
别院,阮荣安也在问这个,她笑盈盈道,「你说,祖母和母亲,宋遂辰会选谁?」
宋遂辰能收到的消息,公冶皓更早收到,然後飞鸽传书到了她这儿。
那场雨後,公冶皓就回了京。
他到底是丞相,公务繁忙,不能在别院久留。
这个问题,一月也答不上来。
不过按照她的猜测,「奴婢觉得会是刘氏。」
「巧了,我也是这麽想的。」阮荣安笑了。
刘氏母家书香传世,可在老丞相去世之後,到底有些没落,哪里及得上吴氏背後的安国公府,如今正显赫。
宋遂辰总要选一个的,不过这样一来,广平侯府的三位主子之间,怕就要留下抹不去的嫌隙了。
「且看看吧,若是刘氏,那我们就帮帮她。」
阮荣安低头看着纸条,眸色冰凉。
吴氏够狠毒,也够狡诈,她怕是从一开始就想好了要用刘氏做这个替罪羊。
她在侯府经营四十馀年,有这个手段,也有这个能力。
一月一笑,应是。
「不过我猜,在这之前,宋遂辰会来找我。」阮荣安一笑。
其实解决这件事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她这里撤案,到时候广平侯府自然能顺利度过这件事。
「而且还会带着我想要的和离书。」阮荣安说着叹了口气。
真是让人为难啊。
当天中午,宋遂辰就出现在了别院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