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喝止惊得曹霖抬了头。
他一看,孟云芍正拿着一支短弩对着他。箭已在弩,堪堪就要发射。
孟云芍这边刚同贺知煜回来,贺知煜把她送到了门口便说还有事情要扫尾走了,还把弩交给了她说要明日去打野味。谁知她一进门,便看见了这一幕。
曹霖已杀红了眼,拽着岳舒窈的头发,道:「孟云芍,你算什麽东西,敢拿弩对着本大爷!你那身份跟我们国公府差着十万八千里!我看在贺知煜的面子上同你说几句,你还真当自己是碟子菜!有本事你放箭射我,有本事你就射啊!我看看你们谁敢动我一根汗毛!」
孟云芍站在院门口,距离他有些远,是涂了迷魂药的碧彤针射不到的距离。
她想走近几步,曹霖怒喝道:「滚出去!今夜谁都别进来坏老子的好事!你再过来一步我马上踩花这小蹄子的脸!」说着把岳舒窈扔在地上,就要一脚踩上去。
孟云芍咬了咬下唇,心想若是万不得已,便只能用弩射他了,眼中手上都丝毫不敢怠慢,朝曹霖喊道:「曹公子,你若现在停手,我就当今晚的事情没有,你切勿坏了自己的名声!给国公府带来殃灾!」
那曹霖却浑不在意,**道:「这档子事,你们几个女的敢说出去?我要了谁,谁也只能把话吞肚子里罢了,只有你们女人才要在意名节!」说着他又拉起岳舒窈,又想把药灌进她嘴里。
岳舒窈死死闭住了嘴巴,却也已坚持不住。
孟云芍眼看不行,正准备扣动机括,却有一人夺过了她手中的弩,朝着曹霖腿上射了一箭。
曹霖惨叫了一声「啊——」,白色的裤子立时洇出一片血红。
「啊啊啊!」曹霖倒在地上,一边惨叫一边辱骂:「我叫你们全都吃不了兜着走!竟然敢伤我!贺清娩,我要休妻!休妻!」
夺过孟云芍弩的人,是贺清娩。
夜色中,她的表情漠然。没有怨恨,也没有激动,亦没有哀戚。似乎躺在地上血流不止的不是自己的丈夫,甚至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块石头,一棵树木。
孟云芍喃喃道:「大姐……」
贺清娩停顿了片刻,转头对孟云芍勉强一笑,做出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弟妹,交给我来处理吧。」
……
因着这件事情,温泉之行草草结束了。
那一夜,孟云芍也没把烂摊子真丢给贺清娩一个人去管。
曹霖整夜声嘶力竭的叫骂,侯夫人如临大敌的愁苦面容,还有贺知煜得了消息又匆匆赶回来的惊异,岳舒窈和素月两人瑟瑟的哭泣,以及贺清娩跪在侯夫人庭前的沉默,都混乱交织在孟云芍的记忆里。
孟云芍想着此事必不能善了,可这件事却在那晚像唱到了一支曲子的最高调,待到第二日回京之後,却并没有孟云芍想像中直接掀起巨浪,但又像投入湖中心的石子,泛起层层叠叠的涟漪,绵绵不绝。
转眼年节已经过了。
不久之後,江时洲的请帖已然送到她手上。贺知煜拿起看了那帖子良久,上面还列了要请孟云芍过去听何内容,明明白白清清楚楚,都是些经商相关的要紧事,他也没说什麽,由着孟云芍自己去了。
可家里多事,孟云芍听了半下午,不由得开始有些走神。
江时洲用书轻拍了一下她的头,道:「专心。多少人请我我都不去,给你讲你倒是心猿意马,浑不在意。」
孟云芍回过神,摸了一下脑袋:「江公子该是注意些言行,你讲课便讲课,动我头做什麽?不合规矩。」
江时洲有些无可奈何:「你知道吗,你现在说话还真是像个高门贵妇了,张口闭口就是规矩。若是再在永安侯府待下去,怕是要变成第二个岳氏了!」
孟云芍白了他一眼,假装抱怨道:「听了这麽久,老师也不让休息下。我只是在想着家里的事情。」
江时洲放下了书,坐到她对面:「还是贺清娩的事情?」
孟云芍点点头:「上次那个曹霖做下了那麽龌龊的事情,清娩姐便提了和离。可是那曹霖毕竟被伤到了,他还喊着要休妻,两家一起秘密聊了这麽多次,瞧着也没有真的撕破脸,可也没有最後谈下来。我是没见到,但我听夫君说,清娩姐在侯爷书房里跪了三日,侯爷也没答允和离的事情,还生了大气,斥责她不孝不义,竟敢伤了自己丈夫。」
江时洲脸有些黑:「夫君?你叫贺知煜夫君?」<="<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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