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为他是跟自己开玩笑的,直到撞进那双无比认真的眼睛,才终於确定,他是认真的。
「什麽时候?为什麽我一点印象都没有?难道是我还是小婴儿的时候?」
他皱了下眉,在心头计算着:「应该是在你十三岁的时候。」
「十三岁?」她彻底懵了。
当初不敢让她知晓的,现在已经彻底释然,他告诉她:「准确来说,应该是你十三岁生日那天。」
「你记得不记得,自己曾经在一个广场外面给过一个人蛋糕,还给他留了一把雨伞?」
太过久远的事情,她在想起後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当初那个人是你?我以为……」
他仍旧笑着,替她补充:「以为是流浪汉?」
沈岁宁非常缓慢地点了下头,眼眶红彤彤的。
顾衍记得没错,那天确实是她的生日。
她还记得,那天自己放学回到家,却发现家里一个人都没有,手机里也静悄悄的,江愉和沈蔚都将这件事忘记了。
她无法安然坐在家中,忍着每分每秒的失望与煎熬,等待着这一天过去,於是又背着书包悄然从家中离开。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只是漫无目的地上了一辆公交,然後在车内广播一声声的播报中,随便找了个站下车。
下了车才发现刚好是个商场,她想着好歹是生日,虽然没有人记得,但到底是她降临在这个世上的日子,最终还是进店里买了个小蛋糕。
那晚,她还是将蛋糕分了很多块,一个人坐在窗边一口一口吃着。那时候才知道,纵然是再精致昂贵的蛋糕,无人分享时,吃进嘴巴里也是苦的。
她不记得自己在店里坐了多久,只记得出去时,外面已经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的雨珠打在身上,不得已,她从书包翻出雨伞。刚撑开,却看见不远处的花坛坐着个人。
很难说清那一刻是什麽感觉,天地很大,四周喧闹,可她看见坐在花坛边的他时,竟莫名觉得像是找到了同类。
你也跟我一样,没有地方可以去吗?
她看了眼自己手中还剩大半的蛋糕,鬼使神差地挑出切得最好的一块,走到他的身前,递给他。
接下吧,就当作今天生日不是我一个人孤零零过的。
……
「所以,你一开始就认出了我,但是从来都没告诉我?」沈岁宁在他身前,又哭又笑的。欣慰於他竟然一直记得自己,又气他竟然能将这事藏那麽久。
「起初是觉得没什麽必要提起,你都不记得我了。後来……」
後来则是不敢让她知道,那样落魄的人是自己。
她听出他未说明的话,轻拍了下他的胸膛:「我才不会觉得你那时候不好。」
「嗯,是我太胆小,不想让你知道我任何不好的事情。」顾衍笑着,低头亲了她一下。
那日上午,两人就这麽拥抱着,时不时地亲吻着,互相追溯着从前的事。
到最後,两个人都有些饥肠辘辘的。顾衍终於想起楼下其实准备了早餐,眼下……已经彻底变成下午茶了……
-
到初四那天,徐月提出想去天宁寺上一下香。反正两人在家也无事,便一同去了。
年节的寺庙比平日还要多人,大殿人挤人,香火缭绕。
上完香出来,沈岁宁头发上都落了不少灰。顾衍因为长得高,头发没落下什麽灰,倒是身上被蹭得灰扑扑的,外套甚至还被人烫了几个小点。
两人互相替对方清理着,到最後不约而同地笑出了声。
「我觉得,我们下次还是不要在这麽热闹的时候来了吧?」沈岁宁说。
「我也觉得,在家挺好的。」
徐月还要去别的殿,他们没再陪同,沿着大殿一路往外走。路过那棵红线缠绕的菩提树时,沈岁宁拉着他的手停下脚步。
经年过去,这棵菩提树却没多大变化,仍旧和当年两人来时一样,树下求签的小木桌也还支着,就连解签的,竟然也还是当年那个师父。
一切都好像没有变过。
她本不打算求签,只是路过刚好想看看,却没想到师父竟认出了他们:「阿弥陀佛,两位施主,好久不见。」
沈岁宁诧异地张大嘴:「师父,您还认得我们?」
「自然。」大师微微欠身,目光在他们身上转了一圈,微微笑了笑,「前世因,种今生果。看两位施主如今这模样,想必当年所求皆已圆满。阿弥陀佛。」
回去的路上,沈岁宁很开心,不住地晃着他的手,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顾衍看她这麽高兴的样子,忍不住问:「什麽事情这麽高兴?」<="<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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